杜康倒也沒有沉默以對,他回問了句:“如果我這么做,你會不會把我像野狗一樣拋棄?”
顧恩澤低下頭,咬了一口紅木串的羊肉串,油脂在他的唇齒間爆裂而開,撫平了他內心一瞬間的波瀾,他回了句:“你可以試試看。”
顧恩澤慢吞吞地吃完了不算小的一串羊肉串,才得到了杜康的一句話:“還是算了吧,顧恩澤,我很難相信你。”
--
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的杜康,是很信任顧恩澤的。
他們之間剛發生實質性的關系沒多久,杜康畢竟年輕,也很容易上頭,他總是滿含愛意地注視著顧恩澤,愿意聽顧恩澤的任何一句話,像一只忠實的犬類。
然后,這種盲從一般的信任,一點一點被各種事磨平了。
顧恩澤還記得,有一次,杜康邀請他去學校,和他的朋友們聚餐。那段時間杜康的表現很好,完美地完成了他交代的課業,在公司里的表現也可圈可點,不過是一頓飯,顧恩澤隨口就答應了。
但顧恩澤忘記了將這件事告知自己的助,助依照過往的日程安排,在當天安排了極為重要的會議。
進會議室前,顧恩澤叮囑助,將這件事轉達杜康,讓他改日再約人,助撥通了杜康的電話,接電話的人卻不是杜康,而是杜康的同學。
那人滿口答應,說會轉達杜康這件事,但掛了電話后,卻刪除了通話的記錄。
那場會議比想象得更加棘手,再加上會議相關方有人在其他星球,存在一定的時差,顧恩澤忙到凌晨,才起身乘車回家,而他的光腦,早就因為電量不足而自動關機了。
顧恩澤進了家門,隨口問傭人:“杜康呢?”
傭人幫他脫下了外套,恭敬地回答:“杜少爺已經睡了,現在在客房,要叫醒他么?”
“既然睡了,就不用再叫醒他了。”顧恩澤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話語中難掩疲倦,“我先去睡一覺,中午時再叫醒我。”
等顧恩澤再睡醒的時候,杜康已經返回學校了,顧恩澤忙著落實會議的相關決議,也一直沒主動和杜康聯系,等過了四五天,才在餐桌上,重新看到了杜康的身影。
“回來了?”顧恩澤隨意地問。
“嗯,”杜康很有禮貌地笑了起來,過往清澈見底的眼底多了些難以看透的情緒,“我有些想你。”
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又像是什么都發生了。
過了很久以后,顧恩澤才偶然間得知,杜康那天邀請了十幾個他最要好的朋友,用自己偷偷打工賺到的錢,包下了飯店里最大的包間,點了滿滿一桌子菜,但他打不通顧恩澤的電話,也打不通顧恩澤身邊人的電話。
他一個人張羅著朋友們吃完了飯,卻執拗地等在了飯店里,直到深夜飯店打樣,他才決定回家,當面去質問顧恩澤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不太巧,深夜這座城市下了瓢潑大雨,他打不到車,打電話叫家里的傭人來接他,卻收到了“顧總正在用車,家里剩下的車限號開不出去”的反饋,傭人讓他自己想辦法。
深夜的公共交通全都停運了,杜康冒著瓢潑大雨騎了很久的自行車,整個人都被澆透了,他好不容易進了家門,卻并沒有看到顧恩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