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這座建筑物里的電梯數量足夠多,顧恩澤一路向下走,并沒有碰到其他人,等他走到了最后一個臺階,卻敏銳地發現,最后一道門旁邊的墻壁有些問題——那里像是有一道暗門。
顧恩澤那時候還很年輕——當然現在也談不上老,但年輕的時候,總是無所畏懼的,他幾乎沒有猶豫,直接上手去摸墻壁——摸出了門框的輪廓,就毫不猶豫地向里一推。
門內是隱秘的地下階梯——階梯的盡頭通往另一個場子,而那個場子的門口擋著一排的服務人員。
那天的顧恩澤穿著長皮靴,披著厚實的大衣,又用黑紗遮擋住了自己的臉,裝扮得像個ser,但他身上的每一件單品都格外昂貴,指尖涂得漆黑的手指上戴滿了各式各樣的戒指。
于是,排成一排的服務人員不認為他是來砸場子的或是誤入者,只覺得他是心有些問題的變態,敷衍地向顧恩澤要了拍賣會的邀請函,看了看封面,就齊刷刷地側過了身,做出恭迎的姿態——倘若他們看得更仔細一些,打開那個邀請函的內頁,就會發現顧恩澤的受邀范圍只在正常的“拍賣廳”,并不包含地下的“暗夜場”。
因為服務人員的疏忽,顧恩澤“幸運”地走進了地下拍賣場,并且在看到里面的情景后,立刻支付加密貨幣,為自己預定了一個專屬的私密包廂。
他原本只想看看熱鬧——如果他們做得太過分的話,他會在離開后,發送定位給星際人道主義組織。
縱使這里是無人監管的流浪星,總有一些正義人士自發地集結起來,為弱小者伸張正義,而那時的顧恩澤作為一個中二有錢人士,自然也為他們提供過很多次資金支持。
一開始的拍賣品還在讓人勉強皺眉的范圍內——一些來源不明的古董和畫像,但觀眾們的反響平平,甚至流拍了好幾件。
顧恩澤打了個哈欠,正想轉身離開,卻發現會場的燈光一瞬間暗了下來。
他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下一瞬,他發現所有的燈光聚攏在了拍賣臺上,地板緩慢打開,一個鐵質的牢籠隨著升降臺緩緩升起,牢籠中裝的并不是一個動物,而是一個英俊的男孩——他的臉和他的身材被放大投射到了四面八方的屏幕上,落入周圍不懷好意的“客人”的眼底。
顧恩澤的目光上移,剛好和大屏幕中男孩絕望的眼睛相對。
他摩挲了一下手指,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舉起了叫價牌——他準備買下男孩,然后放了他。
他當然可以轉身離開這里,確保自身安全后再叫來星際人道組織幫忙,他們或許能成功救出男孩,但大概率是不可能的——拍賣已經開始,而組織的工作人員趕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顧恩澤無法承擔男孩被人出價然后帶走的后果——他不想看到那雙絕望的眼睛變得死寂。
中二病爆發的顧恩澤選擇砸錢,他砸了很多錢,獲得了男孩的“所有權”,又在順利帶著男孩離開后,一邊開車,一邊隨手扔給男孩一個光腦。
他對他說:“撥通通訊錄里的第三個電話,把剛剛的位置和具體的情況告訴他們。”
男孩捧著光腦,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不太會用這個?”
“不會用這個?那你用什么?”顧恩澤有些詫異,在他看來,光腦幾乎是星際公民人手一份的標配。
“我用老式的手機,也可以撥打電話和發送訊息,就是鏈接光網的速度要慢上一些。”
“會用手機就會用光腦,”顧恩澤踩下了油門,男孩的身體因為慣性瞬間后仰,臉色有些發白,“點亮屏幕,然后喊一句‘a模式’。”
“a模式。”男孩低聲說。
方塊形的光腦轉化成了“手機”的模樣,男孩撥通了電話,依照顧恩澤的指示向對方說清楚了相關的訊息,等掛斷了電話,顧恩澤卻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