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今日,他們不再是受教者,而是見證者。
見證一場佛門萬古以來都難得一見的盛會。
高天之上,虛空仿佛一塊被無形之力扭曲的琉璃。
一道身影端坐于那扭曲的中心,身形看上去不過是個總角小童,眉眼稚嫩,肌膚瑩潤。
可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便引得光線彎折,法則退避。
那浩瀚無邊的威壓,自他那小小的身軀中彌散開來,沉重、古老,壓得整座須彌山都仿佛矮了三分。
他便是此間佛門的大師兄,陳苦。
一尊活著的混元大羅金仙。
在他的下方,最前列的位置,兩道身影同樣引人注目。
左側一人,面容和善,體態圓潤,時刻帶著三分笑意,正是彌勒。
右側一人,寶相莊嚴,身軀挺拔,不動如山,乃是大勢至。
佛門之中,除卻那位常年鎮守地府的地藏師兄,這二人便是弟子輩中最頂尖的存在。
然而此刻,這兩位聲名赫赫的頂尖大能,卻全無平日的從容與氣度。
他們腰背挺得筆直,雙手平放于膝上,雙目平視前方,一動不動。
那緊繃的肌肉線條,透過僧袍的輪廓依稀可見。
彌勒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嘴角微微抽搐。
大勢至則更是面沉如水,額角隱有青筋跳動。
他們的姿態,不似在聆聽無上大道,更像是在等待一場決定生死的審判。
看著這兩位師兄的模樣,后方的眾多佛門弟子皆是眼觀鼻,鼻觀心,肩膀卻在輕微地聳動。
有人嘴角瘋狂上揚,卻又死死抿住,憋得滿臉通紅。
果然。
受教這種事,無論修為多高,道行多深,只要輪到自己頭上,那滋味,誰嘗誰知道。
哪怕是強如彌勒與大勢至,也逃不過這一劫。
這份微妙的、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氛圍并未持續太久。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牽引,齊刷刷地越過人群,投向了須彌山之外那片浩渺的天地。
那里,空無一物。
但所有人都知道。
還有一人未至。
佛門四大頂尖弟子,尚有一席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