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眸光一轉(zhuǎn)，計(jì)上心頭。……（第3頁）

散學(xué)回到家，平安跑跳如常，仿佛早上的事沒發(fā)生過，陳琰和林月白一起，花了兩刻多鐘，講明了鞭炮的危險(xiǎn)，小孩子放鞭炮，一定要在大人的看護(hù)之下。

平安答應(yīng)的很爽快：“我知道了，以后我就遠(yuǎn)遠(yuǎn)地看，不親自放。”

陳琰笑道：“真乖。”

次日黎明，陳琰照舊來到前院，命人點(diǎn)燈、關(guān)門、鋪紙研墨，打算趁天色還早做一篇習(xí)文。

冷不防的，院子里響起急促而清脆的鼓聲，阿吉興奮地叫，片刻，又響起雜亂的跑步聲——平安在敲手鼓，值夜的男仆在抓少爺、抓狗。

好險(xiǎn)將他手上的鼓搶下來，他又從阿吉的窩里拖出一個(gè)大銅鑼，一邊跑，一邊“鐺鐺鐺”地敲。

前院的下人都驚醒了，不知誰夢醒迷糊地喊了一聲：“走水了？！”

便有人跟著喊：“走水了！！”

一時(shí)間提桶的、端盆的、頂著蓬亂的頭發(fā)紛紛趕來救火。

陳壽這回連鞋都來不及提，趿拉著就往前院跑，先是維持秩序，斥退亂喊亂叫的下人，好聲好氣的蹲下來對平安道：“我的祖宗，天還黑著呢，您老不困嗎？”

平安使勁搖著腦袋，眼睛瞪得像銅鈴。

“您不困，我?guī)ジ舯趫@子里撲蜻蜓？”陳壽道。

“那是四歲小孩玩兒的，我虛五歲，毛六歲，晃七歲了。”平安道：“我要玩蒙眼敲鑼。”

說著，他用脖子上掛著的汗巾子蒙住眼睛，又舉起了鑼槌。

眾人又是一通忙碌，才將他的大銅鑼騙走。

陳琰這回沒開門，但他拿著書，反復(fù)看不進(jìn)去，他往日里很不理解孟母這種兒子不讀書歸咎于鄰居的人，如今也設(shè)身處地的理解了。

只聽管家在院子里低聲訓(xùn)斥：“誰將這破玩意兒拿給少爺玩，振傷了耳朵可如何是好？快快拿去扔掉，還有那破鼓一起。”

“它們可不是破玩意兒，是祖父的珍藏。”平安道。

陳壽：……

平安得意地介紹道：“這鼓是利未亞的舶來品，鑼是西晉……”

“陳平安！”

憤怒的聲音穿破寂靜的黎明，平安悚然一驚，原來是鬧的動(dòng)靜太大，娘親追到前院來了。

“大奶奶。”男仆們紛紛避開。

平安將鑼鼓槌往身后一撇，乖巧地笑著，拉著娘親的手：“娘，你困不困？咱們回去睡覺可好？”

院子里瞬息恢復(fù)了寧靜，陳琰雙臂環(huán)抱xiong前，靠在椅背上。

“大爺，要不跟老爺談?wù)劊俊币幌蛟捝俚陌⑾槎既滩蛔≈鲃?dòng)開口了。

陳琰氣笑了。

舶來的鼓，西晉的鑼，萬響的炮。他還真想看看，父親那里還有什么稀奇東西給這小子作妖。

于是第三日，就著蒙蒙亮的天光，陳琰在自家前院看到了一套完整的編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