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抽油煙機嗡嗡轉(zhuǎn)著,姜絮靠在門框上,看得有些出神。
江敘白正在炒番茄炒蛋,油燒得冒煙時,他手腕一揚,打好的蛋液“嘩”地倒進鍋里,金黃的蛋液在熱油里迅速膨脹,邊緣泛起焦香。
他握著鍋鏟的動作利落,手腕翻轉(zhuǎn)間,蛋塊被炒得大小均勻,盛出來時還冒著熱氣,油光锃亮。
接著是炒番茄,他沒放太多糖,只加了少許鹽,酸甜的氣息順著熱氣飄出來,勾得人胃里直冒酸水。
最后把炒好的雞蛋倒回去翻拌,紅的黃的攪在一起,色澤鮮亮得像幅畫。
“看著點鍋。
”江敘白突然開口,視線沒離開灶臺,語氣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提醒。
姜絮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盯著他的手看了半天——他的手指很長,骨節(jié)分明,握鍋鏟時指腹泛著用力的紅,和記憶里那個連泡面都煮不熟的少年,判若兩人。
她記得高三那年,她感冒發(fā)燒,江敘白自告奮勇要給她做“愛心餐”,結(jié)果把雞蛋炒成了黑炭,泡面煮得像漿糊,最后兩人只能啃面包。
當時她笑得直不起腰,說他“這輩子都別想進廚房”,他還嘴硬說“爺是懶得做”。
可眼前這人,顛勺的動作熟練得像個老廚師。
“你什么時候?qū)W會做飯的?”姜絮忍不住問,語氣里帶著點驚訝,“以前不是連雞蛋都炒不明白嗎?”江敘白把番茄炒蛋盛進盤子,聲音隔著抽油煙機的噪音傳過來,有點含糊:“練的。
”“練了五年?”姜絮挑眉,“你這進步速度,不去當廚師可惜了。
”他沒接話,轉(zhuǎn)身開始處理下一道菜——清蒸鱸魚。
魚是早上新鮮買的,他處理得干凈利落,刮鱗、去內(nèi)臟,動作一氣呵成,連魚腹里的黑膜都仔細撕掉了。
姜絮看著他往魚身上抹鹽、塞姜片,突然想起以前兩人去釣魚,釣上來的小魚他都不敢碰,還是她拎著回家的。
“你以前不是怕魚嗎?”她又問,“說滑溜溜的像蛇。
”江敘白的動作頓了一下,背對著她哼了一聲:“早就不怕了。
”姜絮沒再追問,只是安靜地看著。
他又炒了個清炒時蔬,燉了個冬瓜排骨湯。
不過半小時,三菜一湯就端上了桌,擺在餐廳的實木餐桌上,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番茄炒蛋酸甜開胃,清蒸鱸魚嫩得能掐出水,時蔬翠綠爽口,排骨湯浮著一層清亮的油花,一看就燉得火候十足。
“哇,爸爸做的魚!”江知念早就等不及了,小手在餐桌下攥著筷子,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鱸魚。
江敘白解下圍裙,順手揉了揉兒子的頭發(fā),動作自然又溫柔:“洗手了嗎?”“洗了!”念念立刻舉起小手,證明自己很乖。
姜絮在餐桌旁坐下,看著滿桌的菜,心里那點困惑又冒了上來。
五年時間,真的能把一個人改變這么多嗎?那個曾經(jīng)連泡面都要放雙倍調(diào)料的少年,現(xiàn)在能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那個怕魚怕得要死的人,能面不改色地處理活魚;那個對誰都帶著點不耐煩的“毒舌閻王”,會耐心地給孩子剝蝦、挑魚刺。
這些變化的背后,藏著多少她不知道的故事?“發(fā)什么呆?”江敘白的聲音在對面響起,他已經(jīng)坐下了,正拿著公筷給念念夾了塊魚腹肉,“快吃,一會兒涼了。
”姜絮“哦”了一聲,拿起筷子,夾了塊番茄炒蛋。
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開,火候剛好,是她喜歡的口感——她記得自己不愛吃太甜的,以前跟他搶菜時總說“放那么多糖,想齁死誰”。
他居然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