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斷江被張照肘擊了一下,“壞了,婚禮那天故意裝作不認識嫂子,果然被嫂子記恨了,我送上府的賠禮和拜帖剛剛都被退回來了!”
“下次嫂子替我刮骨時,不給我麻藥了怎么辦?”
“你可閉嘴吧!”李斷江捏緊了袖中同樣被退回的拜帖,汗如雨下。
柳靈也放下管家剛送回的賀禮單,面色鐵青:“師父她這是怎么了?”
李斷江看向上首的蕭臨淵。
他依舊坐得筆直如松,可細看的話,可以發現他的臉色在搖曳燭火下白得駭人。
李斷江在將領們的眼神催促中站起身,低聲詢問,“將軍,是否派個下人再去城西請下嫂、沈大夫?”
蕭臨淵驟然回神,聲線繃如滿弓:“應該是馬車出了故障,再靜候片刻。”
李斷江無奈,且不說沈大夫素來不喜乘馬車,就城西沈宅到城北將軍府的路程,步行都該走到了!
但是他什么都不敢說。
亥時正。
有人借口宵禁告退。
子時初。
蕭臨淵仍死死地盯著大門口。
柳靈終于起身,鬢間步搖亂響:“兩個多時辰了!師父肯定是不想來赴宴,若是愿意來的,就是爬也爬到了!”
“師父也真是的,既如此,白日里又何必答應呢,害我操持這么久!”
沒有人接話。
蕭臨淵喉結滾動,聲音嘶啞:“子時未盡……她答應了的,她一定會來!”
當更漏滴盡子時最后一滴時,他身形幾不可見地晃了晃。
遠處傳來報更的鐘聲。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他渾身劇震,突然感到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正在離自己而去。
蕭臨淵轉頭,“李斷江!”
李斷江嘆了氣,上前道,“將軍,末將剛剛自作主張派人去了沈宅一趟,下人回報……”
他頓了頓,“沈宅院門緊鎖,燭火未亮,他便問了鄰里,說是白日里看到沈大夫背著包裹離開了宅子,去向不知。”
蕭臨淵抬眼厲聲道,“你為何不早說?!”
李斷江:“……”
“哐當——”蕭臨淵猛然起身,不顧碰翻的案幾,如負傷猛獸沖出將軍府,馬蹄聲碎了一地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