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文感情很好,親密得像一個人。他那會忙,家里家外一堆事,等回過頭發現問題不對時已經晚了。
陳沛年……
這么多年了,偶爾何啟鴻還會記起那個晚上,得知一切真相的陳沛年沉默站在老宅的花園里,低著臉,與夜色融為一體。
兩個孩子絲毫不知大人們發生了什么,被工人抱著回了房間,開心摟在一起玩著玩具。
何亦文漠然著臉將摔在一堆玻璃渣的照片撿起來,何啟文臉上有傷,他該是想幫忙,可手很快落了空。
一切都是那么古怪荒誕。
何啟鴻從小就知道何家的人不正常,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細數往事,例子數不勝數。
“那對兄妹,感情倒是不錯。”
“一起出生的,肯定比普通的更親。”
“親歸親,可兄妹就是兄妹,再親,也只能是兄妹。”
男人將煙在煙灰缸里碾滅,何啟文能陰奉陽違隱瞞消息,他也能秘密派人讓人去查。
于是,明晃晃的真相刺得他血壓飆升。
“阿茵什么時候回家?”
“我怎么知道,她都沒想好,我又能怎么辦。”
“沒辦法想辦法不就是了!家里的孩子養在外面這像樣嗎?王家到底照顧了茵茵那么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只要別太貪,要什么東西就給。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最輕松,這道理用我教?”
“人家不缺錢,茵茵也不想回家。”
相比弟弟的不耐煩,何啟鴻的語氣依舊是不緊不慢的,“不過是個孩子,什么人對她好,什么人對她不好,根本分不清。不想回家?不回來她能去哪?不過就是十來年的感情,再深又能深到哪里去?人有多少十來年,她以后的路還那么長,難道能記一輩子?王家不要錢,不要錢難道就不想要別的?”
何啟鴻輕蔑地嗤了聲,人心最貪,從沒不要的事情,只有給沒給到點上的道理。
“你疼孩子是對的,可也不能什么都事事由著,總歸要有個度。阿茵如果能自己想通回家最好,要是想不通――”男人的聲音頓了頓,而何啟文也似察覺到了什么,倏地繃緊身體做出戒備的姿態。
何啟鴻才是何家如今掌事說話的人,他定下的事情是任何人也改變不了的。
王舒禾是何家的孩子,無論如何都要被接回來。
“我說了,茵茵年紀小,不知事,突然換個環境生活,她會怕!這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數,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管,輪不到別人插手。”
何啟文的底線是孩子,即便何啟鴻是他最敬重的兄長也不能妥協。
“最好是這樣。”何啟鴻似笑非笑看他,很快便站起身,這個晚餐用時太長,已經超過預計時間了。
“這個月底,家宴,最后的期限。如果你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那就由我來替你解決。”
做事講究快準狠,一拖再拖,只增事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