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再大的恩也有還完的時候。
或許最初,她就做錯了。
不然,她的生活不會成為現在這樣的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顧清霜伸手摸了摸自己頸間的傷口,沒照鏡子盲涂,剛摸完護手霜的明驪側眸就看見這一幕,眉頭頓時皺起來。
下去涂。明驪說。
冰涼的藥膏涂在傷口處,灼得顧清霜倒吸一口冷氣,再看向明驪時眸中有幾分水霧。
明驪:
顧清霜怕疼,很怕,在她清醒的時候她磕破個皮都能疼得眼泛淚光。
都能舍得用刀割自己,還怕這點。明驪冷冷出聲。
顧清霜低聲,垂眸道:這不一樣。
那是在她疼到快要不能呼吸,想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生理上的疼痛能讓她緩解心理上的疼痛。
明驪見她繼續胡亂涂著,忍不住伸手搶過藥膏,擠了一點在手指上,給她頸間輕輕涂了一層。
明驪的動作很溫柔,也沒說話,房間里只有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沒一會兒,明驪就涂好了,顧清霜低聲道:要不你問我點什么吧。
這語氣有點討好的意味,由顧清霜那冷冰冰的語氣說出來,讓明驪有些好笑。
原本以為要睡一覺才能調節好的情緒,在這一瞬倒好了不少。
明驪盯著她看,發現她根本不敢看自己。
像個犯了錯的小孩。
問什么呢?明驪反問她。
顧清霜微頓:什么都可以。
說完怕明驪有所顧慮,最后鬧成她們在車上那樣,顧清霜又補充道:我都會回答。
不管是問沈梨燈的傷勢,還是問她為什么要沖上去救沈梨燈。
顧清霜想,她會回答的。
她不想讓自己生活陷入到前段時間的亂流里。
那樣很糟糕,甚至在經歷了這段時間的平靜溫和后,再想起之前會覺得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