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霜說話有條不紊,頭頭是道,明驪很少聽她說這么多話,且還是關于她病的。
其實明驪從很早前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在陸家晚宴上紅著眼瘋了一樣對人大打出手,再到自殘,每一個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行為。
有了這些病,合理多了。
但以前顧清霜非常善于偽裝,就算發病也是躲起來一個人偷偷消化。
你是為了我活著嗎?明驪不解地說。
顧清霜怔住,點頭,又搖頭。
我在為我的母親活著,她無法接受她的女兒是個精神病,自然也無法接受她的女兒zisha。顧清霜不疾不徐地說,聲音沉著可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針,每一句都精準地扎在了明驪的心臟上,讓她膽戰心驚。
以前我怕她在我死后太難過,會報復很多人,譬如我爸,再譬如思往,還有你。所以我覺得這是我活著的全部意義。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爸去世,思往有了自己的事業,我媽也有自己要忙的事,而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明驪看著她:那你為什么要一直說喜歡我?如果我們在一起,你就不想死了嗎?
明驪。顧清霜看著她,眼神悲傷,卻帶著說不上來的纏綿悱惻。
顧清霜聲音干澀得不像話,臉頰溫度也越來越高,表情凄然,卻是笑著的:你現在是我的精神信仰。
明驪聞言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這帽子太高,她可戴不了。
顧清霜。明驪沉聲喊她的名字,終究還是做不到完全不理會,人最先愛的不應該是父母,也不應該是你的伴侶,而是你自己。
明驪看她狀態不太對勁,調整好情緒后重新坐回車里,打著車發動。
伴隨著嗡嗡的轟鳴聲,明驪的聲音也平靜許多:任何人都無法成為你的精神信仰。
顧清霜側過臉,腦子昏昏沉沉的,身體的溫度還在不斷上升,可在昏暗光影里的明驪格外堅定,就像初見時那樣,渾身都散發著旺盛蓬勃的生命力。
這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顧清霜瞇了瞇眼,笑得凄涼:那我該怎么活呢?很沒意思。
一切都沒意思。
整個世界對她來說是一個巨大的牢籠,而她在其中瘋狂地撞擊著每一堵墻,撞得頭破血流。
你的精神信仰只能是你,也必須是你。明驪帶著她駛離地下車庫,路燈的光在頃刻間灑下來,聲音溫柔堅定卻有力量:當你學會了愛自己,才有余力愛人。
顧清霜望著她的眼神愈發癡迷,勾著唇癡癡地笑:我沒力氣了,阿驪。
真的很累。
每一件事都讓她覺得疲憊。
顧清霜又一次發燒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