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為了這部戲,似乎常瘦過頭了。
春柳依能看見她清晰的下頜線,臉頰沒一點肉,她聲音還在顫抖:我有話要跟你說。
春柳依看了眼表,冷漠又無情:可以等明天。
我沒事的。祝寒星剛才在戲里哭得撕心裂肺,拍了一場分手戲,好像要把她的心整個剜掉一樣,當春柳依飾演的胡迦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站在原地不敢哭出聲,嘴唇都快要咬出血來,出了戲才敢這么哭,你等我一下。
祝寒星越是要控制,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她的身體忍不住下墜,緩緩蹲了下來,伸手敲打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心臟。
春柳依眉頭微皺,看她這樣自己也不太舒服。
事實上,春柳依并不喜歡跟天賦型的演員演戲,雖然她當年出道時常被大家稱為是天賦型,因為她從小就很會演,可她自己知道,那都是她母親的功勞。
她跟祝寒星這樣的天賦型完全不同,她入戲快,出戲也快,下限高,上限低,除非跟她對戲的演員演得特別好,她才會跟著對方的步驟突破上限。
這幾天,她隱隱有這種感覺。
每天必拍幾條廢掉的,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祝寒星會一下把她帶入胡迦的世界。
在她提前研讀劇本時還沒完全理解的地方,祝寒星會身體力行告訴她是什么意思。
時間久了,春柳依也有點入戲。
仿佛站在她對面的不是那個歌手祝寒星,是她相戀多年卻無奈分手的戀人沈言。
看見她這么哭,春柳依都沒忍住流了滴淚。
別哭了。春柳依說。
祝寒星咬著唇,很難受地說:我在控制。
春柳依:
春柳依怕她哭暈過去,讓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助理去給她端來一杯熱水。
春柳依站在她對面遞過去:祝寒星,我不喜歡女的。
我知道。祝寒星哭聲漸緩,看來是慢慢從沈言的情緒里走出來了,春柳依嫌看得煩,別過臉看向別處。
不遠處劇組的燈光熄滅,整個世界萬籟俱寂。
春柳依忽然想起那個冬天,真的有人在她身后哭得不能自已。
而她頭也沒回地走開。
春柳依時常覺得自己是個冷心冷情的人,起碼在這十年里如此。
但她總會動一些不該動的惻隱之心,譬如現在。
她該讓祝寒星哭夠了再來,而不是像現在,把她請到了自己的房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