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王昭,王姓可是皇家的姓氏啊。”
王昭擦了擦嘴角的茶水。
訕笑一聲,拱手道:
“天下姓王的人何其多,總不能都是皇親國戚吧?那宗人府不得忙得腳不沾地?”
孫文泰聞言,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深以為然的神色。
燭光映著他的面容,讓王昭看不出來他的神情。
只見孫文泰放下茶盞,目光悠遠,仿佛陷入了回憶。
”我有一個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在下洗耳恭聽。“
王昭拱手道。
孫文泰點了點頭。
雙手依在一旁的沙盤上緩緩開口。
“當(dāng)年,有一位叱咤風(fēng)云的鷹揚將軍。征南詔,攻高麗,拒北胡,禁軍上下,哪個不是他的舊部袍澤?那時候,他以為憑著一腔熱血,定能再下一城,把武國給踏平了,讓整個周朝的武功成為最強。”
他頓了頓,語氣漸轉(zhuǎn)苦澀:
“可誰曾想,武威郡的知府,為了黨爭,為了給自己的主子,皇帝的第三個兒子鋪路,竟不顧國事,拒關(guān)斷糧!他欺上瞞下,謊稱胡人劫掠。他那時年輕氣盛,沒料到朝廷那些人早就看他不順眼。趁他軍糧草不濟,頹勢初顯,聯(lián)手彈劾他。皇帝一怒,下了十八道金牌,逼他強攻。他手下無糧,拿什么攻?自然拒了天使,結(jié)果皇帝震怒,一紙詔書,將整個天武軍定為叛逆。”
孫文泰咳嗽兩聲,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隊伍潰散,戰(zhàn)敗,他的妻女也被流放。幸好,他還有些忠心舊部,拼死護送流放隊伍到武威邊境。那知府卻因阻撓”叛逆“有功,被三皇子舉薦,進了京做大官。而武威郡因那場敗仗,郡兵全失,邊防形同虛設(shè),邊疆亂成一團。他才得以收攏殘部,救下家人,盤踞在此。”
王昭微微點頭。
這故事他聽過另一個版本:
鷹揚將軍囂張跋扈,仗著兵強馬壯,擁兵自重,不聽朝廷號令,葬送禁軍,割地數(shù)城給武國,終被朝中大員合力拿下,家族流放,明正典刑。可若真被“明正典刑”,眼前這老者又是誰?
似乎看出王昭的疑惑,孫文泰咳嗽兩聲,嘴角帶著譏諷:
“朝廷為震懾其他將領(lǐng),抑武重文,特意找了個跟他長得相似的人,在武威郡城砍了腦袋,冒充是他。”
王昭心頭一跳。
沒想到當(dāng)年的故事原來是這樣的。
朝廷這手玩得狠!若那些大員知道孫文泰還活著,怕是夜不能寐。他暗自思忖:
可這等機密,為何要告訴我?
孫文泰擺擺手,放下茶盞,從案幾下的抽屜里取出一張紙和幾塊令牌,遞給王昭。王昭疑惑接過,定睛一看。
臉色微變。
紙上是幅畫像,竟是他自己!畫像邊緣還沾著暗紅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