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楊抬頭,怔怔看著人,半響才道:“沒說啥,就問我八叔爺出山那天干了些啥,馬驢子找我說了啥話。”
柏恭不大信,不過嘴上卻責備道:“人也是你叔爺爺,哪能直接叫人名字。”
柏楊重新盯著炭盆,心里默默嘀咕:我也沒叫人名字,我叫的是混名!
見這個孫子又跟驢一樣,柏恭嘆氣,卻依然挺著耐心追問:“那天驢子咋了?”
“和狗子一道從河道跑下來,橋頭人多,嫌我擋路。”
聽孫子這話,柏恭咬牙:驢子這個狗雜種,還欺負上他家孩子了,真是欠收拾。
“你就這么被欺負了去?”
“哪能啊,我罵了他幾句,后來就回家了。”柏楊口吻平平,完全看不出當時與人吵得臉紅脖子粗。
柏恭遲疑,“就這些?”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心下嘀咕,那女人還真有兩把刷子!
不過……離開前警告孫子:“以后見了驢子繞道走,那就是個混子。”跟他走得近,別人還以為你也是混子哩。
柏恭手剛摸上門,身后傳來沉沉的話音,“爺爺,咱家就非得搶主事人嗎?”
啥、啥叫搶,本來就該他當!柏恭轉身,沒好氣道:“你知道個啥,你四太爺爺在世的時候就說讓我當的。”
“可爺爺你也沒比八叔爺爺厲害啊!”
柏楊這話,是大實話,也是很多白云嶺人心里的想法,只是,此前從未有人當柏恭面說過,現在被親孫子挑明,柏恭有些下不來臺。
也就屋內光線昏暗,柏楊看不清他臉色,不然,估計都沒膽子說出接下來的話。
“之前八叔爺爺明確說不管事了,你成了真正的主事人,可大家夏秋打獵沒比往年多多少不說,你只出山兩次,咱家大半家底就抖了出去。”
“秋上大家明里暗里想出山,你各種推脫,不就是想讓八叔爺帶人出山么,誰也不是傻的,哪就好事好名頭都給你,苦活累活給別人。”
在柏楊看來,爺爺爭主事人,無非是看重在白云嶺說一不二的威風,可這威風的背后是帶大家打獵出山,讓大家有糧吃,能攢下家底。
爺爺自己出山賣東西買糧食都是靠著當年四太爺爺留下的情面,哪能給全寨子的人得實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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