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蒼一句話沒說,直接拽住胳膊將跪在地上的張大富扯起來,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人。
張進前在人進院門時就站起身,見人二話不說拽起兒子,心里犯嘀咕,此時對上眼神,更是心虛又為難,搓著手窘態十足。
“叔,這是干啥啊,有啥事兒好好說。”柏蒼說著往屋里走。
張大富撩眼皮瞅他爹一眼,路過時扯了扯他爹的衣服。
端水碗起身的柏蒼瞄見兩人動作當沒看見,樂呵呵招呼人進屋。
“阿蒼……”張前進搓著手不如何開口。
柏蒼轉身,眉眼肅冷,嘴唇抿成一道線,昨兒才剃過卻已經冒出青茬的胡子令他看著很是疏離淡漠。
張進前無端覺得這人不一樣了,但卻想不明白哪里不一樣,伸腳踢在站一旁的人腿窩上。
張大富一個前撲,掙扎著后仰,膝蓋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就聽他爹說道:“我今兒帶這混小子來給你媳婦賠罪,大富聽風就是雨,嘴上還沒個把門的,哪能隨隨便便挨一頓就完事兒的,必須當面給你媳婦賠罪。”
已經點名叫自己,謝燁不好再裝睡,下炕出門,笑道:“看叔說的,那事兒早過去了,叔也別老惦記著,過日子得往前看。”
她笑臉迎人,沒有此前打上門的狠厲冷臉,倒是讓張進前不大習慣,且柏蒼沒吭聲,一時之間他拿摸不定。
倒是柏松,笑著接話,“叔,你誤會了,我大嫂生氣是覺得大家伙兒都鄉里鄉親的竟然不信我的人品。”
“我嫂子娘家有讀書人,自小聽著也知道些讀書人的門道,說我還年輕,日后萬一出山讀個書啥的,別人知曉我有這茬事兒,定會懷疑我人品。”
“我嫂子也是為著這茬生氣,加上那天小青承認他在外面打架,嫂子在氣頭上這才……”
柏松的一番話,令張進前、張大富大為震驚,尤其是張進前,半張著嘴巴上下打量柏松,“你,你要進學讀書考官了?”
沒辦法,在山民眼里,讀書等于進學,等于考官,不然,誰家錢多燒得慌啊,花錢送孩子去玩?
柏松羞赫,撓著額頭看向謝燁,吶吶道:“也,也不是,就大嫂覺得我打不了獵,總得找個營生,說讀書不錯,可我家叔你也知道,哪能供得起。”
他越是含糊,越是否認,張家父子越覺得真。
畢竟柏蒼家的家底,誰也不知道,當年他爹在縣里置了好大的家業,即便胡人沖關折了些錢財,可那些地賣了也夠在山里過活一輩子,更別說這幾年柏蒼攢的。
張進前訕笑,“好好,讀書好,咱們白云嶺也能出個讀書人,大家伙兒也沾沾你的光。”
柏蒼這才開口,不過卻是斥責人,“你大嫂就提一嘴你還當真了,家里哪能供得起你!”
柏松不在意,擺著手道:“不供就不供,我覺得種地也挺好,嫂子說明年要帶我開荒哩,我也沒時間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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