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的漢子挑擔背背簍,毛驢走在中間,經過幾個月的喂養,壯實了不少,走在人群中搖頭擺尾。
后面跟著送行的,最后綴了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蹦蹦跳跳。
下坡過了橋,人明顯少了,孩子站在河這邊,有些漢子跟著過橋上山,可能是到對面砍柴,也可能給自家開荒。
“把東西搬過來,這段時間咱們就住一起。”
春水也沒推諉,那邊靠近山林,馬進的新屋還沒住人,大哥出山她一個人住著著實有些害怕。
因著送人出山,各家忙乎了三四天,今早更是天沒亮就起,現在人終于送走了家里也吃過飯,各家留在家里的人準備睡個回籠覺瞇一會兒。
現在去砍柴,霜還都沒化,等會兒太陽起來再去也不遲。
白云嶺響過婦人喊孩子回家的聲音后,便安靜下來。
變故,就發生在大家瞇覺的時候。
太陽當空,林子悶熱,有人回身與身后人說話時無意間看到青煙大驚,“誰家起火了?”
若是尋常做飯,哪會有這大的煙,再說今早各家大清早就吃過飯,這會兒離做午飯還早。定不是做飯的煙。
黑煙自山后遠處飄起,那個方向明顯是白云嶺,柏蒼皺眉望著半空。
同行出山的人紛紛駐足回望,嘴里念叨著可千萬別是自家,又著急咋辦,要不要回去云云。
柏儉當即放下背簍要返回,被柏溫一把扯住,“家里有爹在。”若是現在放弟弟回去,說不得別人也得回,這一走,留下的人得分擔多少東西,腳程慢了影響的事大家的回家時間,搞不好會碰上大雪天,因此,這個口子不能開。
見其他人有的擔心,有人猶豫,神色不一,柏蒼當機立斷,“誰要回家看現在就回,帶的東西不論是賣的還是買的通通減半。”
最晚得趕在十月底回山,這是底線,不能因為兼顧各家,讓出山的人承擔風險。
這話,很是無情,有些人心里不大樂意。
張強卻是招呼道:“走走走,咱們趕路,必要趕在下雪前回來,家里有嫂子,即便是誰家著火,嶺上人能照應,現在關鍵是趕在大雪前回家。”
前頭的人開始繼續趕路,馬進吆喝著毛驢重回山道。
柏蒼本就是話少的性子,自撂開主事人的擔子更是不大樂意出主意摻和事兒,現在話就更少了,柏溫知曉這個堂弟的性子,見他不欲多說,朗聲道:“大家也別覺得阿蒼難說話,咱們本就出山晚,帶的東西又多,得在縣里忙活幾天。”
“這一來一回最少也得半個月,慢一點,真碰上下雪,又背那么多糧食棉花,路上得多難走,總不能現在擔心家里過幾日又讓家里憂心咱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