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路上已經不見其他人影。
柏信走在最前,他肩扛腦袋甩胳膊,一身輕,自然走得最快。
柏蒼、柏儉都背了背簍,不過也不算沉,兩人有意放慢腳步,不過十幾息的功夫,竟是拉開了距離。
柏儉反手抓著背簍肩帶,低低道:“八哥,你放心,我爹早發話了,八嫂的事是你的家事,你自己做主。”
柏蒼眉眼未動,心思卻是已經轉圜了十幾回,末了看向身旁人,問道:“你八嫂做啥了?”
提起這個話頭,柏儉卻是抿嘴,轉頭四看。
這心虛樣兒,柏蒼便猜到這個堂弟也被牽連了,不過明顯錯不在她,不然小十早咋呼著告狀了。
“哼—”
冷哼聲不算大,可架不住林子靜,眼下前后又沒別人,哼得誰不言而喻!
柏儉縮了縮脖子,氣弱道:“我已經發過誓了,以后不會再偷看……”見八哥臉色驟然冷下來,抬腳加速往前去。
可惜……
柏儉欲哭無淚,掙扎道:“我真知道錯了!”就現在的架勢,嶺上男人誰敢偷看婦人吶!
柏蒼手上使力,背簍連帶人都被他拽到胸前,“偷看你嫂子洗澡,嗯——”
話音冷得能凍死人,眼神更能剁肉拆骨!
柏儉頭搖得像撥浪鼓,恨不能搖斷脖子,舉起雙手出口的話音都帶著哭腔,“沒沒沒,我真沒,是馬驢子偷看被嫂子當場抓到……”
那晚,謝燁拎著鞭子翻墻去隔壁,她根本就沒想藏著掖著,直接大聲叫門。
初時,馬大壯家還裝睡,屋里黑漆漆不見燈影,也不出聲兒。
謝燁冷笑著拍門,門扇被她砸得哐哐響,以至于周圍幾戶人家皆出屋來問。
見有人來了,她直接坐在馬大壯家的門檻上說書:“我和翠兒這兩天收拾屋子,又換洗被褥,里里外外收拾干凈,小松小青懂事體諒我們,見被面褥子都換新了就說洗個澡再上炕。”
“哪成想這沒臉沒皮的貨色,竟然在我家后窗偷看,啊?有啥看的,是小松小青有的你沒有,還是你家缺浴桶沒法洗澡眼饞啊?”
謝燁宛如潑婦罵街,說起話來還拉長調調抑揚頓挫。
可這模樣,落在白云嶺各家來看熱鬧的人眼中,紛紛感慨:不愧是讀書人家的閨女,罵人都斯斯文文。
不像他們她們,什么“少了身下那二兩肉”、“缺奶吃”……都不帶重樣的,更有甚者直接戳破那腌臜心思,“燥的慌耐不住就去山里逮只母狐貍!”
上坡處的動靜大,夜里有安靜,不多時便傳到坡下。
柏峻聽說了動靜立時要上來瞅瞅,柏蒼出山了家里就新媳婦加三個孩子,萬一出個啥事兒,親侄子好不容易娶上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