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路斜斜蜿蜒而上,經年日久之下被人踩得油光發亮,中間因著山雨流水沖刷形成溝槽,在不同的位置延伸出支路連接著各家院落。
各家將坡地修整平坦后建起的屋子,自下往上看,一層一層,宛如大樹的枝干上掛著一個個鳥巢。
山底的河不算寬闊,平常吃水都是來這里挑,趕上下雨天,各家就用木桶石鍋儲水。
隨著太陽跳上山頭,氣溫明顯升高。
謝燁就見婦人們合伙在不遠處的樹林邊綁繩子,麻繩有兩根手指粗,她好奇,問道:“這是干嘛?”
“晾衣服。”柏翠將自己濕潤的掌心貼在額頭降溫,笑道:“咱家衣服少,端回去晾就成,像四叔家沒分家,家里衣服多,堂嫂今天一整天都得在河邊洗衣服,洗好的就先掛在那晾曬,不然濕著端回去都累。”
謝燁伸長脖子看向偏上游處,那里明顯都是年輕的婦人,看著也沒比她大幾歲,只剛來河邊時遠遠打了招呼,之后就再沒交集,她心里如貓抓。
回去的路上終于忍不住,湊近柏翠道:“你家跟你四叔、大伯他們家關系都不好嗎?”
柏翠頂著木盆,看了看上坡路還遠,走到臨近的陰涼的地兒歇息,邊用手扇風邊四處看,察覺近處沒人,才壓低聲音道:“也不是不好,就是幾個堂哥都想爭嶺上的主事人,和大哥關系不大好。”
謝燁撓下巴,心道:不是不大好,是非常不好吧!沒見幾個堂嫂對她們都不熱絡。
“我爹沒走之前是主事人,全因他在外面闖過有見識,而且在縣里有交情也認字兒,出去辦事就挺順手,現在輪到我大哥,雖沒我爹能吃得開可也不差,大堂哥他們覺得自己也能當主事人,就很是不服氣……”
柏翠嘟著嘴很是不忿,氣呼呼扇了幾下風道:“他們只看到我爹和大哥當主事人在嶺上說一不二,哪知道他們去縣里買糧買鹽都得求爺爺告奶奶,哼,只看面兒光,沒見識。”
“要我說,大哥還不如不當這主事人,沒啥好處盡吃苦,吃力不討好。”
謝燁失笑,摸了摸今早給她梳的蝎子辮兒,彎腰端起木盆快步爬坡,道:“是呀,有野心就出去闖,干啥非得在自家這二畝地里爭破頭,沒意思1”
“哎哎,大嫂,我來端。”見她端著木盆快步往家走,柏翠追上阻攔,這幾日慢慢熟悉了她才發現,這個有名無實的大嫂是有力氣,可干活著實不大頂用。
不會用打火石,燒鍋要么火大了糊鍋要么斷柴灶膛差點熄火,也不會燒炕,前兒傍晚非得自己燒炕,說什么燒的太熱她睡不著。
結果半夜她們兩人被凍醒,還是西屋的大哥起來重新燒了一回。
謝燁不理會,端著盆子上坡往柏家方向走,路過一戶人家時突然停住,道:“秀紅姐家在哪,她家不是有個孩子跟你一般大。”
“你說蜜兒啊,她家在那頭。”柏翠指著麻家道。
“走,路過她家叫她去咱家玩。”
“那不成,馬驢子知道又得翻咱家院墻來偷看。”柏翠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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