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兄弟兩嘮上,張進前心里卻如火燒,瞥見跪在地上的兒子,心一狠,曲膝要下跪。
柏蒼注意著這邊,察覺動靜大踏步來扶人,“叔,你這是干啥?”
“阿蒼,你大富哥不是人,我已經收拾過他了,你要氣不過也打他一頓,算叔求你了,他傳胡話那事兒你別擱心上。”張進前揪住人衣服,苦苦哀求。
他雖然軟著膝蓋,可始終沒法跪下去,只能借著力道揪住柏蒼的衣服,滿面凄色。
柏蒼家不能得罪啊,人這都打算送弟弟去念書了,要是得罪了人,日后咋在嶺上立足?
張進前心里只一個念頭,無論如何都得讓柏家順心,徹底不計較那事兒。
柏蒼沒想到人真給他下跪,胳膊使力牢牢架住人不讓跪倒,“叔,那事兒真過去了,你就不要惦記了,再說大富這段日子也安生,我看是長記性了,日后也不會再胡亂說,你就放心吧!”
“是呀叔,再說我大嫂也沒放心上,您老是惦記,大富哥也戰戰兢兢,這日子還咋過啊。”柏送幫腔,兄弟兩合力將人扶到椅子上。
張大富見他爹要給柏蒼一個小輩跪地磕頭,知曉事兒鬧大發了,大聲道:“弟妹,是我的錯,是我嘴上沒把門的,聽別人說就管不住自己……”邊說邊扇自己嘴巴子,只看著都疼。
柏松又去阻止他。
謝燁不得已開口,“你知道錯了就成,往后可別再亂說,那事兒確實是過去了,你和叔也別自責了。”
她松口,親自說事兒過去了,張進前才有心思問柏蒼主事人的事兒。
待得知柏蒼確實不管嶺上的事兒,眼里皆是失望,拉著人顫微微道:“你爹留給你的,你這不守著……”
“叔,主事人這事兒,是我不懂事,原我爹說交給大堂哥的,是我爭強好勝不服氣……”
對著張家父子,柏蒼說了一簍子的話,都是自己的不是,兩人愣是沒法插嘴。
被送出門回家時,張大富覺得不真實,“爹,柏蒼真不管事兒了?”
“嗯,真不管了。”張進前很是萎靡。
別的不說,柏蒼不當主事人,各家賣野物的進項就得減。
野物肉、咸肉臘肉、鮮活的小崽子還好說,拉到縣里集市上,總能等到人來買。
可山民進項最多的就是皮子,沒個門路沒個熟人,再好的皮子都叫不上價。
他家攢了好些皮子,還想著今年再攢攢,秋上讓人帶出山賣了,給家里幾個光棍買媳婦呢,可現在……
“唉!”張進前無奈長嘆。
遠山疊嶂,一道道一重重,在夏日艷陽的照射下蒼翠清晰,事外人,看著只會覺得景致清幽,可只有身處其中,方知日子難過!
劉氏跑柏家鬧事,柏蒼放話日后不再管事,白云嶺各家聽聞后是有些惴惴不安,可依然心存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