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乍然熄滅,黑暗撲面而來,她歪頭看去時,只見猩紅的燈芯漸漸堙滅。
柏蒼扇滅油燈,繼續(xù)給人扇風(fēng),只清淺毫無起伏的聲音傳來,“是忘了還是根本沒記住過?”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是有些事不記得了。”謝燁捻著手指,聲音也毫無起伏。
柏蒼也不逼人,轉(zhuǎn)而說起此去縣城發(fā)生的事兒。
“莊家主母托下人捎口信給我,說是想見你一面。”
怒火自胸腔騰地升起,謝燁翻身坐起來,道:“她想見我我就見啊,她誰啊!”真是沒完沒了了……
“嗯,我回絕了!”
油燈雖是星豆火苗,可沒了它屋內(nèi)伸手不見五指,因此,看不見柏蒼神色,可人音調(diào)平穩(wěn)如常,好像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反倒顯得她突如其來的怒意有些無理取鬧甚至遷怒。
謝燁咚一下躺回涼席上,心里還是氣不過,甚至越想越氣不過,直接道:“你到底想說啥?”
“我去縣里那幾天你咋了,做了啥噩夢?”
謝燁無奈,腦袋在枕頭上左右翻滾,喵的,是繞不過這個話題了是吧!
“就,我發(fā)現(xiàn)忘了一些以前的事兒,結(jié)果夢里夢見了。”
“嗯!”
謝燁無聲地翻了個大白眼,破罐子破摔,“去年秋,阿錚小舅母的弟弟偷看我,還說了些不三不四的話,我追著人打。”
“我知道。”柏蒼聲音依舊平淡如水!
“你知道個啥知道知道!”謝燁沒好氣,扯過薄被蒙住自己,只悶悶的聲音傳出,“我要睡了,你自便。”
須臾,屋內(nèi)安靜的只剩呼吸聲。
謝燁縮在被子里,心里卻是再次泛起嘀咕:這人,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雖心里忐忑且?guī)е苫螅山K究抵不過困意襲擾,不過幾十息的功夫,她陷入沉睡。夢中只覺得身處火爐,無意識地掀開被子。
柏蒼依舊搖著扇子,直至月上中天。
謝燁帶著娟兒和翠兒給何氏幫忙,柏家兄弟在地里幫忙,好些人奉承謝老頭,孫女有福氣,孫女婿能干……
謝老頭嘴上謙虛,心里卻是極為受用,不說別的,秋收進度快了不少不說,每日的飯食都是換著花樣來,頓頓有肉,吃著很是來勁。
因著他的態(tài)度,謝懷義、謝懷禮再如何看不慣謝葉這個侄女,也只能忍著。
閆氏還是冷臉對人,倒是因著虐待婆婆在家里失勢的小文氏,很是諂媚,她不敢往謝燁跟前湊,專門找臉皮薄的柏翠,還特意送了人一雙鞋。
柏翠不收,被小文氏這個二嬸和謝家?guī)讉€堂嫂各種勸說,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