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山不耐煩地打斷,“知道知道,你那侄子念叨了一路。”隨手將衣服掛在柴堆中戳出來的柴棍上,扯著嗓子看笑話,“聽說你家老八娶了個母大蟲,真的假的?”
“你三哥可是個能耐人,就是太能耐了……”見柏峻瞪眼不說話,馬明山拍著大腿樂,“還真是個母大蟲啊,你就不管管,好歹也是個長輩。”
灶房的謝燁已經(jīng)聽到,她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臂,揚聲道:“母大蟲咋了?聽你這口氣,娶得哪家閨秀啊?”
鬧哄哄的院子一靜,來白云嶺幫工的漢子、半大小子皆順著聲音轉(zhuǎn)頭看去。
馬明山看清人后更是瞪圓眼睛,吶吶道:“母大蟲好啊……”見柏蒼板著臉走來,連忙起身擺手,“我就聽說了一嘴,可沒別的心思啊。”
柏蒼從他面前大踏步而過,徑直走向柴堆,拿起斧頭對著旁邊沒來得及劈的木墩子呼呼三下,腰粗的木墩瞬間裂開成了瓣。
“我們白云嶺的規(guī)矩與別處不大一樣,既然來掙錢,就得守我們的規(guī)矩,否則,哪來的回哪去。”
“趴墻角偷聽,躲茅房偷看,調(diào)戲婦道人家,路上碰見媳婦閨女開黃腔上手上腳,這些在白云嶺通通不允許,誰敢明目張膽犯忌諱,別怪我們白云嶺人難說話。”
柏蒼話落,院子鴉雀無聲,只遠處歸巢的鳥兒啾啾叫。
謝燁依舊抱臂,冷笑著環(huán)視眾人,“我是我們白云嶺的主事人,誰要敢犯忌諱,我不介意讓大家伙兒親眼看看我這母大蟲的名兒是怎么來的!”
來幫工的成年漢子都是光棍老油條,一半都是連共妻都娶不起的,可半大小子不一樣,到了懂事的年紀。
而且他們這次跟著出山來白云嶺,主要就是為了掙錢,也有心思活泛的有別的想頭,見剛來就得罪主事人,有人出聲道:“我們記住了,不過你得講規(guī)矩,誰犯錯罰誰,不能連坐。”
謝燁冷笑,“白云嶺的規(guī)矩,犯一次罰三天工錢,有第二次直接回家去,還有,同一個寨子有兩人犯規(guī)矩,這個寨子的所有人當場結(jié)算工錢。”
馬明山見罰得這么重,直接叫嚷:“你不講理,是不是故意坑我們給你干白工呢?”
謝燁收手解圍裙出門往院外走,“曹叔,四叔,我先回了。”
“我的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來了就得守!”
她出了院子,消失在岔道口的房子后,院子依舊針落可聞。
柏蒼冷臉看了眾人一圈,丟下斧頭抬腳往灶房去,“排隊吃飯,按年紀由小到大。”
見馬明山還想嚷嚷,柏峻直接道:“你都四十好幾了,干不動了,明兒回吧!”
馬明山卸了氣勢,“我咋就干不動了,不就挖山么,我可是熟手,當年……”
“當年個屁當年!”柏峻沒好氣,“現(xiàn)在我侄媳婦是主事人,你使勁兒咋呼,看這份工錢你能不能掙到。”
曹石匠慢吞吞起身,拍打衣襟嘀咕著往灶房去,“吃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