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沒再說下去,只搖著頭離開了。
江淮安登時愣住了,而我擔憂地守在宋晚溪身邊,懇求著她快醒來。
這時,江淮安的手機響起,他原本不想接,可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了眼宋晚溪,走到門邊接了。
我無意偷聽,可他聲音很大,極度崩潰似得:“爸,我不會帶若若回德國了……你從前說我健康快樂就好了,卻為了一己之私,將我推到這種難堪的境地……”
“或許現在就是報應,你為你的利益毀了別人的家庭,現在你的兒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度過一生了,您滿意了嗎?”
電話掛斷,江淮安蹲在房門口,失聲痛哭起來。
我蹲在他身邊,愧疚地撫摸著他的脊背,卻不知道此時此刻還能說什么來安慰他。
言語是蒼白的,事情已經到了地步,又還能改變什么呢。
宋晚溪在傍晚時醒來了,她面上蒼白到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江淮安紅著眼眶,怒道:“顧大哥生前的愿望就是你好好活著,你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么樣了?!”
“宋晚溪?你是不是還是在怪我?怪我爸爸對你和顧大哥做的那些事情?那該贖罪的是我們,不是你和顧大哥!”
宋晚溪朝他扯了扯唇角,嘆道:“我沒有怪你,是我對不起你才對。”
“宋氏的股份,我名下的遺產,我都留給了你和若若……”
江淮安嘶聲道:“你以為我要的是這個?!”
“宋晚溪,我要你好好活著!哪怕我們不再見,我也希望你起碼能活著……”
宋晚溪卻雙眼空洞地望向窗外,低聲說:“我又夢見他了……”
江淮安倏然沒了聲。
宋晚溪自顧自道:“我和他從小就認識,可能是在六歲,也可能是在十六歲,我就肯定我會和他結婚,和他在一起。”
“我和他都沒有父母,只有爺爺,我們在爾虞我詐的家族里相依為命,是為了她們我才拼死為自己博出一條路……”
“卻沒想到,權勢傾覆下,得到的,卻是永不再見。”
江淮安淚如雨下,狠狠咬住唇才沒有哭出聲來。
這些話,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可宋晚溪像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非要逼他忘了自己。
狠心說:“和他表白的是我,求婚也是我,離不開他的……從來都只是我。”
“你們都讓我好好活著,可造成一切孽果的是我,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忘了我吧,淮安,你的人生還那么長,不要浪費在我這樣卑劣的人身上。”
江淮安不愿意放棄,想要找回宋晚溪生的欲望。
他找了很多人,最后卻是在我委托的律師那里,找到了我唯一的遺物——一本工作日記。
一開始這本日記,是記錄我在宋氏的工作日常。
我怕宋晚溪有一天記起來會不清楚宋氏的情況,所以才寫了這本日記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