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褲在熱水裹挾里緊貼肌膚,勾勒出緊致的腰線。
她閉上眼睛,身體緩緩下沉,直到水面泡沫淹沒頭頂。
洶涌強烈的委屈和酸澀感,仿佛像這浴缸中的水,緩慢地將她浸透。
北京,這個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她卻熬了四年才敢回來。
在美國的四年里,她以為自己已經學會了獨處,學會了不需要任何人的愛也能活下去。
可此刻,當熟悉的城市氣息包圍著她,她才發現自己筑起的所有防線都脆弱得可笑。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謝遙浮出水面,看到屏幕上顯示來電人是“哥哥”,猶豫了十幾秒。
指尖無意識地在“哥哥”兩字上摩挲。
他為什么會打電話?他知道我回國了?不,他肯定早就知道了……他想說什么?他去聽我的音樂會了嗎?還是……我該和他說什么?當作這四年都不存在?當作我們之間……最終她深呼吸一口氣,接了起來。
"小遙。
"這是謝遙的小名。
謝聿懷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來,低沉而溫柔,就像四年前哄她入睡時一樣,帶著致命的安全感。
謝遙的心臟猛地收縮,難言的委屈涌上心頭,她幾乎要脫口而出"哥",卻在最后一刻咬住了嘴唇。
眼淚卻奪眶而出,只有一滴,沿著側臉劃下,像一道倔強的刻痕。
她不知道自己會哭。
她沒想到自己會哭。
但她哭了,而且哭得越來越兇,她的嘴唇緊繃成直線,身體不住地痙攣起來,像是要收縮到極致。
她急忙捂住電話聽筒,手忙腳亂地按下靜音鍵,生怕另一邊的謝聿懷聽到她的不對勁。
這一刻,她恨自己的失控。
但更恨他一開口,她就全然崩潰。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她能聽見電話那頭謝聿懷的呼吸聲,平穩而克制,仿佛在等待什么。
"爸問你今天回家么?"謝聿懷最終打破了沉默,"一回國就住了好幾天酒店,現在忙完了,也該回家吃頓慶功宴了。
"謝遙閉上眼睛,淚水在蒼白的臉頰上橫流,她抹了一把眼淚,像是維持著某種脆弱的自尊。
"我還有事,過幾天回。
"她聽見自己說,聲音抖得不像話。
"你在寶格麗還是安縵?”謝聿懷明知故問,“酒店的飯不貼你胃口,我讓人過來給你做。
"謝聿懷在電話那頭,看著手機里找人查到的謝遙的定位,指尖在液晶屏幕上摩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