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你可沒管過拉得好不好聽,臺下人笑不笑話,就圖個樂呵!”謝遙垂下眼簾。
確實,那時候拉小提琴純粹是興趣,是課業之外的調劑。
那時候,音樂,對她來說,是純粹的快樂,是青春肆意的宣泄。
“我……”謝遙看著懷里的琴,喉嚨有些發緊,“我……好久沒碰了……全忘了……”“全忘了?”王若賢眉毛一挑,“全忘了也得拉!怕嘛呀?這又不是你吃飯的家伙,你小提琴本來就是業余玩票的水平,多少年沒碰了,拉成嘛樣都是應該的!就當玩唄!”“……”在師哥那帶著鼓勵又有點“蠻不講理”的目光注視下,謝遙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
她有些笨拙地將小提琴架在肩上,下巴輕輕抵住腮托。
手指因為緊張和生疏而微微顫抖,摸索著琴弦的位置。
她試著拉了一個空弦,聲音干澀而微弱,像一支枯槁的樹枝在心間磨蹭撓癢。
王若賢沒有說話,只是走到那架黑色的三角鋼琴前坐下,打開琴蓋。
他修長的手指隨意地在琴鍵上按了幾個和弦,溫暖而舒緩的音符流淌出來。
他彈的旋律很簡單,是那首經典而溫柔的《愛的致意》(sat
daour)。
謝遙聽著熟悉的旋律,那些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屬于小提琴的肌肉記憶,似乎被這溫暖的琴聲喚醒了些許。
她不再去想音準,不再去想技巧,只是努力地、笨拙地,試圖跟上師哥的節奏。
第一個音,拉呲了,像鋸木頭。
第二個音,勉強找準了位置,聲音依舊顫抖。
第三個音,稍微流暢了一點……她的運弓生澀,節奏時快時慢,音色更是談不上優美,甚至有些地方因為緊張而發出了刺耳的噪音。
她拉得滿頭大汗,臉頰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紅,眉頭緊鎖,全神貫注地與手中的樂器“搏斗”。
王若賢的鋼琴聲始終穩定而包容,像一個耐心的引導者,用溫暖的和弦托著她踉蹌的腳步。
他沒有糾正她任何一個錯誤,只是用音樂回應著她,鼓勵著她。
一曲磕磕絆絆地結束。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時,房間里一片寂靜。
謝遙放下琴弓,肩膀因為緊張而僵硬,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她大口喘著氣,看著王若賢,眼神里充滿了忐忑和一絲……難以置信?她……拉下來了?雖然拉得慘不忍睹,但她沒有逃跑,沒有崩潰,甚至……在某個瞬間,她短暫地忘記了恐懼,只專注于讓琴弦發出聲音這件事本身?王若賢合上琴蓋,站起身,走到謝遙面前。
他沒有評價她拉得如何,只是看著她,若有所思地、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說道:“你看,謝遙。
”“你不是徹底不能接觸音樂。
”“你只是……對鋼琴有抵觸。
或者說,對和鋼琴有關的……那些回憶,那些對于完美的恐懼,或者背后對你來說代表著的含義,有抵觸。
”謝遙抬起眼,睫毛被眼淚浸shi,不說話。
王若賢字斟句酌地繼續補充,“剛才你以為自己拉不下來,但是你最后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