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聿懷站在玄關,看著那扇緊閉的主臥門,感覺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手里還拎著那盒剛出爐、散發著誘人甜香的蝴蝶酥——她小時候最愛吃的那家老字號。
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包裝盒被捏得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翻涌的酸澀和一股無處發泄的悶火,走到主臥門前。
抬手,指節在厚重的實木門板上輕輕叩了三下。
“小遙?”他的聲音刻意放得低沉柔和,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蝴蝶酥,剛買的,還熱著。
”門內一片死寂。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漫過謝聿懷的腳踝,將他淹沒。
他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像是被忽視、被拋棄、被……羞辱。
他維持著叩門的姿勢,在門外站了足足一分鐘。
最終,他緩緩放下手,指尖在冰冷的門板上無意識地劃過,留下一點微不可察的痕跡。
他將那盒精心挑選的蝴蝶酥輕輕放在門邊的矮柜上,包裝盒上印著的粉色小兔子圖案,他還特地在盒里塞了一張賀卡,畫了一只可愛的小兔子和一只……大灰狼。
此刻顯得如此刺眼和……可笑。
第一天,就這樣在無聲的壁壘中拉開序幕。
謝遙蜷縮在她粉白色的堡壘里。
巨大的兔子玩偶被她緊緊抱在懷里,下巴抵著兔子柔軟的頭頂。
她側耳傾聽著門外的動靜——那三下克制的敲門,那一聲帶著討好意味的呼喚,還有那盒子被輕輕放下的微響。
一絲隱秘的、帶著點惡劣的得意感,如同細小的藤蔓,悄然纏繞上她的心尖。
看,他急了。
他果然在討好她。
這感覺像在試探深淵的邊緣,帶著危險的刺激。
她就是要晾著他,看他為自己著急,看他為自己失控的樣子。
這莫名的快感,暫時壓過了心底深處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混亂的……隱秘的期待。
然而,當門外徹底恢復死寂,那點得意感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迅速消散,只留下更深的空虛、心疼和一絲被忽略的……委屈?他這就放棄了?一盒蝴蝶酥就想打發她?她氣得把臉埋進兔子柔軟的絨毛里,指尖無意識地揪著兔子長長的耳朵。
最后她實在悶得受不了,從床上爬起來,在手包里翻找出一盒未抽完的煙,坐在床沿,點燃煙卷,深吸一口。
煙霧飄渺,又消弭不見。
她對著落日出神,不知道什么時候,一行眼淚滑落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