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輕松的環境,美味的食物,還有對面這個永遠溫柔含笑、讓她可以完全卸下心防的“承承哥哥”,讓她感到一種久違的、純粹的快樂。
緊繃的神經徹底松弛下來,連帶著話也多了起來。
她一邊小口啜飲著梅子酒,一邊忍不住開始吐槽:“承承哥哥,你是不知道,我哥他最近越來越過分了!”“哦?聿懷怎么了?”李承放下筷子,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眼神溫和,帶著縱容的笑意。
“簡直就是個控制狂!”謝遙鼓起臉頰,像個受了委屈急于找人傾訴的小女孩,“管東管西!連我出門開哪輛車都要過問!我那天就是想去琴行練會兒琴,他就緊張得好像我要去闖龍潭虎穴似的!還有啊……”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隱去了凍結賬戶和強行同居的部分,“反正就是管得特別寬!煩死了!”她抱怨著,語氣里帶著嬌嗔,卻并沒有真正的怨恨,反而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和被管束的甜蜜煩惱。
李承靜靜地聽著,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意,眼神深處卻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
他和謝聿懷從小一起長大,他當然了解謝聿懷,遠比謝遙想象的還要了解。
他明白謝聿懷那些看似強硬霸道、甚至有些病態的控制欲背后,藏著怎樣絕望的愛。
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之間剪不斷理還亂、早已超越了兄妹界限的復雜情感。
他看著眼前的謝遙,心中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澀和了然。
他只是拿起手邊的清酒壺,為謝遙空了的杯子續上一點溫熱的梅子酒,動作優雅從容,臉上依舊是那副溫潤如玉、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淺笑。
“是嗎?”他輕輕應了一聲,聲音聽不出任何波瀾。
“我們小遙長大了,是該有點自由空間。
”他最終只是這樣溫和地說了一句,巧妙地避開了對謝聿懷行為的直接評價,將話題引向了別處,“嘗嘗這個草莓大福,里面的紅豆沙是自己熬的,不太甜。
”謝遙不疑有他,注意力被可愛的kitty大福吸引過去,暫時忘記了抱怨。
她小口咬著軟糯香甜的點心,滿足地瞇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順毛擼舒服了的貓咪。
李承看著她滿足的側臉,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滿溢出來。
他拿起自己的清酒杯,淺淺抿了一口。
溫熱的液體滑入喉嚨,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留在喉間久久不去。
這頓飯,在輕松愉快的氛圍中結束。
結賬的功夫,謝遙還在座位上歇著喝飲料,李承走到店門口抽煙。
他拿出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幾個未接來電——來自“聿懷”。
他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幾秒,最終只是將手機靜音,塞回口袋。
隨后他靠在路邊的樹干上,靜靜地望著冷寂、湛藍的天空。
突然飛來幾只燕子,短暫地在樹枝上停留片刻,隨后又落在干冷的地面上,低頭啄弄著地上的沙粒。
他的思緒紛擾雜亂,整理不出什么計劃,想到自己剛一回國,就親自將所愛之人送回情敵兼兄弟家中,不由得覺得荒謬可笑,他閉上眼,長長地、無聲地嘆了口氣,隨后又為自己的克制隱忍而笑出聲。
他有些煩悶地收起煙盒,看到謝遙走出來,他瞬間彎起眼角,笑意盈盈地問她:“今天回老宅嗎?”謝遙猶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已經快兩周沒回家,她最終深吸一口氣,心頭有些緊張,點點頭說:“嗯。
回國之后,還沒去見過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