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桌面震動時,胖貓正在給窗臺上的向日葵澆水。屏幕上跳出的公司群通知刺得他指尖發僵——“周五下午三點召開發布會,澄清林裕鋮與相關人員的朋友關系,雙方務必出席”。
“相關人員”四個字像根細針,輕輕一挑就把這陣子的甜意挑破了。他轉頭看向畫室,林裕鋮正對著電腦改畫稿,側臉在臺燈下顯得格外冷硬,鼠標點擊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公司那邊……”胖貓的聲音有點發澀,水壺底的水滴滴在瓷磚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圓點,“你看到了嗎?”
林裕鋮沒回頭,只是“嗯”了一聲,鼠標停在屏幕上那幅未完成的畫——是他們求婚那天的場景,墻面上的太陽花被畫得格外亮,兩個交疊的影子幾乎融在一起。他忽然把電腦合上,金屬合頁碰撞的聲音嚇了胖貓一跳。
“去收拾東西。”他站起身時,喉結滾了滾,“明天先回老巷住幾天,馬嘉祺說張奶奶的月季開了。”
胖貓沒動,只是盯著他手腕上那道疤。當年為了搶回被搶走的畫筆,林裕鋮就是攥著這只手跟人打架的,現在這只手正微微發顫,像在極力按捺著什么。
直播評論區早就炸開了鍋。有人刷“公司防爆實錘”,有人罵“資本不懂真愛”,還有激進的粉絲跑到公司官博下刷屏,說“要是敢拆cp就抵制所有合作”。但更多的是不安的聲音,老粉們翻出兩人從小到大的合照,在超話里小心翼翼地問:“不會真的要分開吧?”
胖貓翻著那些照片,指尖劃過三年前緋聞熱搜那天的截圖——林裕鋮在畫展后臺幫他整理圍巾,其實是他圍巾勾住了畫框的釘子,林裕鋮怕他扯破才幫忙解的。可那天他躲在畫室里,連解釋的勇氣都沒有。
發布會當天,后臺的空氣像結了冰。公司公關把聲明稿塞給他們,白紙黑字寫著“多年好友,情誼深厚”,連標點符號都透著不容置喙的強硬。馬嘉祺攥著手機沖進來,屏幕上是實時熱搜:“林裕鋮胖貓
發布會”已經沖到了第一。
“別聽他們的。”馬嘉祺喘著氣,把手機往林裕鋮面前懟,“粉絲都在現場舉橫幅呢,寫著‘我們信你們’。”
林裕鋮沒看手機,只是伸手碰了碰胖貓的臉。他的指尖很涼,像剛從冰水里撈出來:“等下上臺,別說話。”
聚光燈亮起來的瞬間,胖貓的眼睛疼得發澀。臺下黑壓壓的全是人,閃光燈像星星一樣砸下來,他看見前排有粉絲舉著他們畫的太陽花牌子,花瓣上還沾著像眼淚的水漬。
公司老總先上臺說了些場面話,無非是“感謝關注”“私人生活不影響工作”。輪到林裕鋮時,他接過話筒的手頓了頓,目光越過人群,落在胖貓身上。
“我和他……”他的聲音透過音響傳出來,帶著點不穩的顫音,“確實認識很多年了。”
胖貓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散開。他看見林裕鋮喉結又滾了滾,話筒線在他手里繞了一圈又一圈。
“從穿著開襠褲一起在老巷畫墻畫開始,到現在……”林裕鋮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確實是很要好的朋友。”
最后那三個字像重錘,砸得胖貓眼前發黑。他聽見臺下的抽氣聲,看見舉太陽花牌子的粉絲蹲在地上哭,還有閃光燈瘋狂閃爍,像是要把這一刻永遠釘在膠片上。
退場時,胖貓沒跟林裕鋮走在一起。公司安排了兩輛車,他坐進后車座時,看見林裕鋮站在車窗外,手里還攥著那枚備用戒指——是他偷偷打了通款的,本來想今天戴給粉絲看的。
車開出去很遠,胖貓才敢回頭。林裕鋮還站在原地,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像幅沒畫完的素描。手機在口袋里震個不停,是馬嘉祺發來的消息:“張奶奶燉了排骨湯,我在老巷口等你們。”
胖貓捂住臉,眼淚終于掉了下來。車窗外的霓虹燈明明滅滅,像他們這些年忽明忽暗的心意,明明握得那么緊,怎么就被一句“朋友”輕輕推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