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玩笑（第1頁）

胖貓趔趄著扶住門框，壓低聲音笑：“馬嘉祺你故意的吧？撞得我差點踩翻那袋狗糧?！?/p>

馬嘉祺彎腰撿起腳邊的帆布包，拉鏈頭在月光下閃了閃：“誰讓你昨天偷吃我藏的牛肉干。”他頓了頓，忽然湊近胖貓耳邊，“再說了，某人昨晚數星星數到犯困，要不是林裕鋮拽著，現在估計還趴在草坪上讓夢?！?/p>

“你才讓夢！”胖貓伸手去擰他胳膊，卻被林裕鋮用手電筒柄敲了下手背。

“別鬧。”林裕鋮已經走到院子里，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墻角的三輪車，“工具箱放車斗里了，胖貓你負責拎顏料桶，馬嘉祺帶刷子，動作麻利點。”

三輪車碾過碎石路的聲音在寂靜的巷子里格外清晰，胖貓坐在車斗邊晃著腿，忽然拍了下馬嘉祺的后背：“你說張奶奶看到墻畫會哭嗎？”

“哭什么？”馬嘉祺正低頭數著刷子的數量，“上周她還念叨，說老房子的墻光禿禿的，不像隔壁巷子里有小孩畫的太陽花。”

“可我們畫得沒那么好啊?！迸重垞蠐项^，“我昨天試畫的云朵都歪歪扭扭的?！?/p>

林裕鋮蹬著車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手電筒的光恰好照在他嘴角：“反正比去年畫的毛毛蟲強。”

三輪車在老巷口停下時，天邊已經泛起淡青色。張奶奶家的院墻爬記了爬山虎，月光順著藤蔓的縫隙落在墻根，像撒了把碎銀。胖貓搬顏料桶時差點滑倒，馬嘉祺伸手扶他的瞬間，兩人忽然看到墻根擺著個搪瓷杯，里面插著三朵帶著露水的野菊。

“是張奶奶放的嗎？”胖貓小聲問。

林裕鋮已經打開了工具箱，晨光正一點點漫過墻頭，他拿起最大的那支刷子蘸了點金色顏料，在墻上輕輕劃了道弧線：“管她呢，先畫太陽?！?/p>

第一縷陽光越過屋頂時，胖貓筆下的云朵終于不歪了，馬嘉祺畫的小鳥翅膀沾了點紅色，像落了片晚霞。林裕鋮站在梯子上補最后一筆，忽然聽見身后傳來拐杖點地的聲音——張奶奶扶著墻站在門口，手里還攥著件疊好的藍布衫。

“你們這三個小崽子……”她的聲音有點發顫，抬手抹了把眼角，晨光落在她花白的頭發上，亮得像撒了把金粉。

胖貓慌忙把顏料沾到手上的手往背后藏，馬嘉祺踢了踢腳邊的顏料管，卻被林裕鋮從梯子上跳下來按住肩膀。

“畫得不好，”林裕鋮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但我們想著，您以后坐在門口曬太陽，就能看見記墻的光了。”

張奶奶沒說話，只是把藍布衫往林裕鋮懷里塞：“早上涼，披著?！彼D身往屋里走，拐杖敲在石板路上的聲音輕快了不少，“我煮了雞蛋，畫完進來吃?！?/p>

胖貓看著墻上漸漸鮮活起來的畫面，忽然拽了拽馬嘉祺的袖子：“你看！太陽的金邊在發光！”

馬嘉祺抬頭時，恰好有晨風吹過，爬山虎的葉子沙沙作響，墻上的太陽、云朵和小鳥像是活了過來。林裕鋮把藍布衫搭在肩上，拿起刷子往胖貓鼻尖點了點白色顏料：“愣著干嘛？還有最后一朵花沒畫呢。”

巷口的賣豆漿的三輪車叮鈴鈴駛過，晨光漫過整面墻，把三個沾著顏料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支剛寫完前奏的歌，正等著風把旋律送到更遠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