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跟他廢話,墨染青直接將他手里的箱子搶過來,放進付雅儒懷中,“渡人渡已,我雖幫了付大人,但也渡了我自己。這些銀子,還請付小姐帶回去。”
付雅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搖頭道,“王妃大恩,付家無以為報。這些銀兩雖是我嫁妝,但也是我們的一片心意,還請您”
“就當是我想交你這個朋友。”墨染青說的真誠,語氣不容拒絕,“朋友之間不需要計較這些。”
見墨染青真心推拒,付雅儒便不再堅持,“好,王妃以后若是有用的著雅儒的地方,雅儒定當竭盡全力。”
陽玖崇在一旁看得直咂嘴,語氣泛酸,“怎么就跟她做朋友,我可也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的。”
這個位置向著陽,曬得墨染青睜不開眼。
她打開折扇擋在頭頂,偏頭對陽玖崇說,“交朋友得看誠意,你看我…”墨染青用下巴點了點付雅儒手中的箱子,意思明了。
“誠意,我也有啊~”陽玖崇摸了摸身上,錢袋空空的。
完蛋!出來玩的太嗨,錢都花沒了。
不過沒關系,他從腰間摸出一枚玉佩,在墨染青面前晃了晃,“這個夠不夠誠意?”
墨染青還沒有說話,付雅儒身后的竹桃先認出了玉佩,“這是……老爺和公主府交換的婚約信物,難道你是……?”
“沒錯!”陽玖崇把玩著玉佩,對著竹桃說,“小爺我就是陽玖崇。這玉佩既是交換來的,現在就是我的,我用它干點什么,付姑娘不會反對吧?”
說著,陽玖崇將目光轉向付雅儒,一副你能將我怎么樣的神情。
付雅儒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聲音依舊溫和,“當然,這是你的自由,雅儒無權干涉。”
付雅儒的淡然和從容,都令陽玖崇感到意外。
據他所知,兩年前付府與公主府約定婚約時,付堂亮唯一能拿出來體面點的東西,就是這枚玉佩。
陽玖崇盯著付雅儒那張不染纖塵的臉,眉眼如畫,唇角甚至帶著一絲淺淡的笑意,仿佛世間萬物都無法撼動她的心緒。
泛冷的玉佩貼緊自己掌心,她越是這般云淡風輕,陽玖崇心里越是莫名煩躁。
突然陽玖崇像是想到什么,指著付雅儒說,“原來你那天就認出我來了對不對?”
付雅儒不語,把手里的箱子遞給竹桃。
陽玖崇瞇了瞇眼,“既然認出來我,還縱容婢女對我刁難,送我見官,最后害我被爹打一頓。”
“陽公子此言差矣。”付雅儒說話時,語氣不急不躁,聲音如清泉漱玉,舒緩好聽,“那日您翻墻入我院落,竹桃護主心切,未識得陽公子。”
她忽然輕笑一聲,眼尾漾起極淺的弧度,“至于令尊管教兒子,實屬家事,怪論不到雅儒頭上。”
醉仙樓外風鈴叮咚作響,飄動的招牌旗擋住付雅儒的半邊眼眉。
陽玖崇對她看的不真切,只覺得那雙眼,太過清明透亮。
陽玖崇不甘心這事就這樣被付雅儒三言兩語糊弄過去,正要繼續辯解,旁邊墨染青突然喊了一聲,“找到她了。”
兩人順著墨染青的視線,轉向別處。
斜對面一家包子鋪前,一位身著海棠綈繡半裙,烏黑長發用簪筆挽起的少女,正在跟掌柜哭訴,“我很小的時候就出生了,一生下來就不被當人。出生時,連一件衣服也沒有,光腚。”
那少女抽搐幾聲,繼續說,“我出生不到一分鐘,我就接受了人生第一次暴力,有個女的,過來“啪”給我一巴掌,當時給我哭的嗷嗷的。在過后的一年時間,我都不會走路,去哪兒都要人帶著,就這樣我一歲之前沒有說過一個怨字,連怨字是什么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