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瑾醒來的時候有點恍惚,自己怎么在祠堂睡著了。
隨便從廚房拎的酒這樣烈嗎,還是很好喝的桂花味。
可惜,以后不能多喝了。
順手一模,哪里來的被子?賀蘭瑾頓了頓,后知后覺的感覺到這祠堂里不止她一個人。
“大嫂,你怎么在這?”賀蘭瑾一轉頭對上褚鳴玉直勾勾的眼睛,覺得有點尷尬,不由得想摸摸鼻子。
褚鳴玉在冷風里睡了前半夜,在祠堂坐了后半夜,只覺得魂都要飛走了。
但是還是殘存理智撒了一個小謊,笑盈盈地說道:“早上來打掃的婆子瞧見你在這,怕你著涼,我就帶了一床被子過來。
”賀蘭瑾不疑有他,忙道謝:“麻煩大嫂了。
”一邊在宿醉混沌的腦中快速思考如何找到一個個合適的理由解釋自己夜宿祠堂。
自己久經沙場,最是靈敏,昨夜怎么會在祠堂睡著,更何況祠堂進進出出這樣多的人,連身上多了一床被子也沒發現。
讓鶴知得知這件事,能被她笑三年。
褚鳴玉這邊已經扶著冬酒的手站起來,伸出一只手挽住賀蘭瑾的胳膊準備拉她起來。
賀蘭瑾順著力道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褚鳴玉的笑眼,只聽她樂滋滋地說道:“餓了吧,快起來,我一大早就著人去買了玉酥堂的點心,他家點心可是很搶手的,若是去的晚了,就吃不到了。
還好我提前安排……”褚鳴玉唇齒未歇,眉飛色舞,還在將糕點之美細細形容。
賀蘭瑾臨至祠門,忽又回頭,門外日光如瀑,斜斜傾入,將祠堂剖作明暗兩半。
祠堂之中,燭火長明,整面牌位羅列森然,恰似幽冥鬼籍,望不見盡頭
。
剎那間,賀蘭瑾憶起燕云嶺。
薊北關一役,尸橫遍野,燕云嶺孤墳無數,層層疊疊,如眼下牌位般,看不到盡頭。
“阿瑾!”賀蘭瑾猛地回神。
日光毫無遮攔地涌來,刺得人睜不開眼。
許是在這暗祠中待了一夜,賀蘭瑾只覺雙目酸澀,幾欲落淚。
轉頭看去,原來大嫂已從玉酥堂的點心,講到萬寶樓的黃燜魚翅。
一邊口若懸河,一邊雙手比劃,講到興起處,還重重拉扯賀蘭瑾的衣袖。
身后祠堂的門轟然闔上。
日光毫無保留地傾灑,暖如春日。
賀蘭瑾心間也泛起絲絲暖意,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既如此,下次我也要嘗嘗這遠近聞名的萬寶樓。
”褚鳴玉露出絕不會讓你失望的表情,兩人都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