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2頁）

”“你說她生氣了？”李牧昭正在案前寫和談事宜的折子，抬頭問前面站著的熊文。

“屬下瞧著像，那北黎公主下車以后，華瑾郡主跟在后面，臉色難看的很，屬下當時就在對面糖粥攤子旁站著，連她睫毛都瞧得真真兒的。

”熊文講的聲情并茂，手腳并用，就差把驛館前的場景再演一遍。

李牧昭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他還以為賀蘭瑾是個尊玉雕的菩薩，沒有喜怒哀樂呢。

如此看來，希羚公主相信他說的話了。

李牧昭放下筆，起身時玉帶鉤刮過桌角，發出清越聲響。

賀蘭瑾的北境威名、希羚的和親困局，還有皇帝對北安侯府的猜忌，原是盤散棋，如今倒成了他手中的連環扣。

熊文撓了撓頭，臉湊近書案，忍不住小聲嘟囔：“若是華瑾郡主當真，去求陛下賜婚于殿下可怎么辦，那王小……”“不會的。

”李牧昭打斷熊文的話，語氣中帶著些許自嘲，“這位郡主可是我們高攀不起的。

”李牧昭如今的處境有些艱難，陛下冷落，皇后猜忌，自己在上京又無人可依。

并非他迷戀權位，只是，清羽還在京安寺，連年紀更小的嘉榮都開始議親，宮里卻沒一個人想起還有一位公主。

若是一直不想起也罷，只怕哪日有用的到的地方，便能想起了。

李牧昭一直都清楚，自己只是被拴在金鑾殿上的提線木偶，線的另一頭，攥在那個他最厭惡的所謂的價值里。

他要有價值，清羽才有籌碼。

賀蘭瑾之后便再未去過鴻臚寺，除卻希羚的婚事，旁的事情都已然定下，待陛下設宴之后，北黎使團便會離開上京。

至于李牧昭利用她，除了希羚無人會當真，賀蘭瑾只當自己被瘋狗咬了，待他日被希羚發現，也是他李牧昭的事情。

賀蘭瑾本以為和談事項基本告落，自己一時半會兒不會再見到李牧昭。

起碼在一個時辰之前，賀蘭瑾還是這樣想的。

入宮的路上，褚鳴玉看賀蘭瑾興致缺缺，開口詢問：“阿瑾，你是不想見皇后娘娘還是不想見慎王殿下？”賀蘭瑾聽完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和褚鳴玉說，其實自己只是不想入宮。

十年前不想，現在也不想。

看著褚鳴玉面色擔憂，賀蘭瑾扯出微笑回道：“大嫂放心，我只是散漫慣了，擔心沖撞了貴人。

”皇后派人傳話到北安侯府，只說召褚鳴玉入宮敘話，若賀蘭瑾得閑就一同入宮，不得閑便罷了。

這旨意下的得體又貼心，賀蘭瑾終究還是一同來了。

她不想褚鳴玉被人擠兌。

三年來她和賀蘭崢都不在京中，北安侯府只剩下表面風光，自北安侯府一夕之間幾乎滿門凋零，背后不知有多少人等著看侯府笑話。

偌大的侯府，只余下褚鳴玉一個人在上京撐著侯府門庭。

賀蘭瑾也聽過一些閑話，說褚鳴玉無論是誰家擺席設宴都不缺席，說得好聽些便是為人隨和，更有難聽的說法，說她忙著再攀一個高門夫婿。

她氣的半死，讓匯報的暗衛往講閑話的夫人屋里連著扔了一個月死老鼠。

“見過郡主。

見過賀蘭夫人。

”褚鳴玉掀起車簾，賀蘭瑾向外看去，馬車旁恭恭敬敬立著一位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