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示弱都藏著一步棋。
可這一次不一樣,她沒有撒嬌,沒有哭,也沒有挽留。
她只是說了實話,然后等著他接招。
那張便利貼還壓在客廳桌上,字跡潦草,沒有任何修飾,字面意義寫得像她一時沖動,也像她終于妥協(xié)下來的放棄,可周敘呈知道那都不是周辛夷要表達(dá)的。
“你決定吧,我都聽。
”這句話看上去是放權(quán),其實是誘敵深入。
他太清楚,她是學(xué)他長大的。
她冷靜清醒,知道退一步怎么換來推進(jìn)兩步。
可偏偏就在剛剛,她選了正面撞他,挑明了一切。
桌上手機(jī)忽然亮了一下,是會議提醒。
周敘呈起身,拉開椅子又頓住,盯著手機(jī)的光源發(fā)了幾秒呆,終究還是拿上西裝外套出門了。
他走得很快,像是抓住了一個得之不易的逃離機(jī)會。
樓上,周辛夷的臥室還靜著。
陽光斜照進(jìn)落地窗,一片光暈落在她垂著頭的睫毛上。
周辛夷靠在房間一角,書攤開著,卻已經(jīng)有好幾頁沒翻動了。
她沒有去追,也沒有再說話,只是把頭輕輕靠在墻壁上,仿佛閉著眼睡著了。
可她沒睡。
她只是聽著他的腳步聲漸遠(yuǎn),聽著門鎖輕響。
她在等。
不是等一個決定,而是在等他自己明白,他早就已經(jīng)沒有辦法把她推出去。
她從來不是要贏她的父親,她只是想要……想要那個男人,在面對她的時候,別再躲了。
夜深了。
周敘呈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十一點。
門鎖輕響時,整個屋子靜得像沒人住過,只有樓上那扇房門,縫隙透著一線微弱的燈光,像是刻意沒關(guān)死。
他換了鞋,走進(jìn)客廳,習(xí)慣性地看了一眼桌子——那本攤開的護(hù)照依舊壓著便利貼,沒動過。
他走近了幾步,又盯了幾秒,才移開視線。
不知是不是錯覺,屋里一股淡淡的柚子味還沒散,是她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
周敘呈站在那兒沒動,手指抵著眉心。
腦海里全是她白天的神情,眼神干凈,卻不留退路地壓著他一步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