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段性勝利（第4頁）

眼淚滴落是不會發(fā)出聲音的，周敘呈目之所及是周辛夷肩膀在黑暗中克制的微微顫抖，以及那還沒來得及從下巴落下就被周辛夷狠狠擦掉的淚珠。

周敘呈看到她的淚水，心中的波瀾起伏，幾乎要無法承受。

他站了起來，走向她，坐到她身邊空空的沙發(fā)上。

周辛夷的身體微微僵硬，連哭泣的動作都被一瞬間的驚訝凍結(jié)。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臂，輕輕地、卻堅定地將她攬入懷里。

那一刻，溫暖的懷抱包圍了她的身體，卻帶來了更多的痛苦。

他一下一下地，用手掌輕拍著她的后背，像是安撫一只受傷的小貓。

“沒事了。

”他的聲音特意放得溫柔，“別哭了。

”認(rèn)為這是個把話說開的好時機，他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小心翼翼：

“……不想出國，是嗎？”他以為，她會點頭，或者會像以前那樣哭著控訴他。

但周辛夷沒有。

她只是在他懷里，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把臉埋在他懷里，聲音悶悶的，帶著濃濃的鼻音和一點點剛哭過的沙啞：

“……我困了。

”周敘呈準(zhǔn)備好的一肚子道理計劃全都被這三個字，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可他看著她毛茸茸的發(fā)頂，感受著她平穩(wěn)下來的呼吸，最終，只能縱容地嘆了口氣。

他沒有再追問，只是收緊了手臂，讓她靠得更安穩(wěn)一些。

放映室里，電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屏幕上一片漆黑，只剩下他們兩人，陷在柔軟的沙發(fā)里。

周敘呈以為她真的睡著了。

可此時此刻周辛夷正靠在他溫?zé)岬膞iong口，在黑暗中悄悄睜著眼睛。

她能清晰地聽到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

她沒有絕望，他妥協(xié)了。

他問出了那句“不想出國，是嗎”。

這說明，他舍不得。

她的戰(zhàn)爭，還沒有輸。

今天的這個擁抱，就是她從他那座冰冷的城池里攻占下來的第一寸領(lǐng)土。

雖然還遠遠不夠，但這是一個開始。

周辛夷在黑暗中，無聲但滿足地彎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