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引信塞好,就聽見沈敬之的聲音:“讓好了?”
林硯秋回頭,見老宰相手里捏著片楓葉,正站在樹蔭里。他舉起竹筒:“差不多了,就是不知能不能成?!?/p>
“我瞧瞧。”
沈敬之接過竹筒,掂量了兩下,“棉線纏得倒是勻稱,就是火藥填得太實,怕是會炸膛。”
“?。俊?/p>
林硯秋慌了,“那該怎么辦?”
“倒出些來,松松地填上就行。”
沈敬之指點著,“信號彈要的是火光高,不是聲響大。”
他把竹筒還回來,“這東西雖能應急,卻也招眼,不到萬不得已,莫要輕用?!?/p>
“學生明白?!?/p>
林硯秋重填了火藥,心里踏實了不少,“先生不怪我私造這東西?”
“怪你什么?”
沈敬之笑了,“亂世之中,多點保命的法子總是好的。只是……”
他話鋒一轉,“這配方從哪兒學的?”
林硯秋心里一緊,忙說:“以前在家鄉,見過走方郎中讓過類似的煙火,記了個大概?!?/p>
沈敬之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追問:“走吧,該啟程了?!?/p>
車隊重新出發時,夕陽把天空染成琥珀色。林硯秋靠在車壁上,摸著懷里的信號彈,聽見沈敬之在對面說:“到了亂葬崗,讓張猛陪你試試?!?/p>
“先生也去?”
“我倒要瞧瞧,你這小玩意兒到底有多大能耐。”
沈敬之翻開書卷,嘴角卻帶著笑意。
車窗外,張猛騎馬護在左側,見林硯秋望過來,揚了揚下巴:“等會兒給哥露一手!”
林硯秋握緊信號彈,忽然覺得這顛簸的路途也沒那么可怕了。他低頭看著指尖的硝石粉末,忍不住笑了
——
原來那些曾被嘲笑的
“死知識”,真能在這亂世里,拼出一點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