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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老板腌肉用的,灰白色的石塊堆在竹筐里,像一堆被遺忘的星星。他忽然想起高中化學(xué)課上的配方,心臟猛地一跳,血液瞬間沖上頭頂:“我有辦法讓信號彈。”
“信號彈?”
沈敬之挑眉,花白的眉毛顫了顫,顯然沒聽過這個詞。
“用硝石、硫磺和炭粉混合,裝在竹筒里點燃,能竄起丈高的火光。”
林硯秋邊說邊蹲下身,抓起塊硝石掂量,冰涼的石頭貼著掌心,讓他莫名安心,“只要比例合適,白天能看見煙,晚上能看見火,比放箭隱蔽得多。”
張猛咧嘴笑了,傷口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些:“小書童還懂這個?看不出來啊。”
他說這話時,眼神里的輕視淡了許多,多了幾分真切的好奇。
“以前在雜記上看過。”
林硯秋含糊地應(yīng)著,指尖卻在微微發(fā)燙。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主動亮出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武器。在現(xiàn)代,他的知識只能換來蘇晴的一句
“書呆子”,只能在出租屋里對著《天工開物》發(fā)呆,但在這里,或許真的能救命。
沈敬之盯著他看了半晌,那雙看透世事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林硯秋被看得有些發(fā)毛,正想再說點什么,卻見老宰相忽然點頭:“需要什么盡管說,讓護衛(wèi)們給你找。”
“得要竹筒、棉線,還有……”
林硯秋數(shù)著材料,忽然瞥見沈敬之袖袋里露出的密信邊角,米白色的宣紙上似乎有個
“鹽”
字。他心頭一動,正想問問那信的內(nèi)容,卻被沈敬之打斷。
“已經(jīng)藏好了。”
沈敬之的語氣不容置疑,眼神里帶著警告,“你專心讓你的信號彈,其他的事不用管。”
林硯秋沒再追問。他知道有些事不該問,就像當(dāng)年不該追問蘇晴和趙宇是怎么認識的。他抱著硝石往馬車走時,聽見張猛在身后低聲問:“大人,這小書童……”
“是個聰明人。”
沈敬之的聲音隔著風(fēng)飄過來,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贊許,“比看上去的要聰明得多。”
馬車里,林硯秋將硝石敲碎,用茶盞小心翼翼地稱量著粉末。窗外,護衛(wèi)們正在掩埋血跡,茶肆老板哆哆嗦嗦地收拾著殘片,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忽然想起蘇晴曾靠在他懷里,指著《中國軍事史》的封面嘲笑:“你這些歷史知識,能幫你擋刀子嗎?”
當(dāng)時他只當(dāng)是玩笑,還笑著回了句
“能幫你擋桃花”。此刻看著掌心的硫磺粉,林硯秋忽然笑了,眼眶卻有些發(fā)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