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析遇刺，加快行程（第1頁）

天剛蒙蒙亮，驛站院子里的血腥味混著晨露的濕氣，在青磚地上漫成一片黏膩。林硯秋蹲在墻角的老槐樹下，指尖纏著粗布繃帶，第三圈剛繞過張猛滲血的胳膊，就聽見廊下傳來沈敬之的聲音，帶著露水的清冽。

“李統(tǒng)領(lǐng)，勞煩你派兩隊人在前頭探路，”

老宰相的玄色袍角掃過階前的青苔，“我們半個時辰后啟程。”

東方泛起魚肚白，一縷晨光恰好落在沈敬之花白的發(fā)間。林硯秋抬頭時，正撞見他望過來的目光，那里面的審視被晨霧洗得淡了，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先生不再歇會兒？”

林硯秋的指尖被繃帶勒出紅痕，遠(yuǎn)處的官道上，早起的飛鳥正掠過朦朧的樹影。

張猛疼得齜牙咧嘴，后背靠著滲著潮氣的土墻，還不忘插句嘴：“歇什么歇？”

他往地上啐了口帶血的唾沫，“這群狗東西說不定就在前面林子里等著，昨兒個我瞧見那邊的草葉上，有馬蹄踩過的印子。”

他拍了拍林硯秋的手背，掌心的老繭蹭過對方的皮膚，“你小子昨晚那下夠勁，火光竄起來的時侯，映得半天云都紅了，我看那領(lǐng)頭的刺客臉都白了。”

林硯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尖纏著的繃帶卻忽然被沈敬之按住。老宰相彎腰細(xì)看，蒼老的手指拂過打結(jié)的地方，指腹帶著晨露的微涼：“這結(jié)打得倒是結(jié)實，比你磨墨的手藝強。”

他抬眼時，正有片槐樹葉落在林硯秋的發(fā)間，“剛到相府那會兒，你磨的墨總帶著顆粒，還嘴硬說是‘墨有筋骨’。”

這話讓林硯秋的臉騰地紅了，比天邊初升的朝霞還要艷。他想起去年深秋，自已蹲在書房磨墨，窗外的西府海棠落了記地，沈敬之也是這樣站在一旁，用戒尺敲著硯臺說

“磨墨如修身，急不得”。

“先生見笑了。”

“我可不是笑你。”

沈敬之直起身，目光掃過院子里忙碌的士兵，他們的靴底沾著昨夜的血漬，在晨光里泛著暗紅。他忽然沉聲道：“你覺得，三皇子為何偏偏盯著我們不放？”

林硯秋心里一動，放下繃帶站起身。廊下的燈籠還在微風(fēng)里搖晃，燭火映得柱子上的斑駁漆皮忽明忽暗：“學(xué)生覺得，他們不是沖著我們來的，是沖著江南治水來的。”

“哦？說說看。”

沈敬之挑了挑眉，袖口的銀絲繡紋在晨光里閃了閃，示意他繼續(xù)。

“兩次遇襲都在去江南的路上，”

林硯秋掰著手指分析，遠(yuǎn)處的渡口隱約傳來船工的號子，“第一次在茶肆，他們丟了令牌，按說該避避風(fēng)頭，可昨晚反而來了更多人。這說明他們急著滅口，不想讓我們到江南。”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沈敬之袖中鼓囊的地方，那里藏著昨夜沒看完的密信，“學(xué)生斗膽猜，江南的水患背后，怕是有三皇子的影子。”

張猛在一旁聽得直點頭，指節(jié)敲著潮濕的土墻：“沒錯！去年黃河決堤，就有御史參過三皇子管的工部偷工減料！那時侯我在京城護(hù)城營當(dāng)差，親眼瞧見河工們抬著朽木往堤上填。”

沈敬之沒接話，只是背著手走到院門口，望著遠(yuǎn)處連綿的青山。晨霧正從山谷里漫出來，繞著黛色的山脊緩緩流動，像極了他此刻凝重的神色。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被風(fēng)吹得有些散：“江南鹽引案牽扯甚廣，三皇子在那邊安插了不少人手。若是水治好了，百姓安定，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自然藏不住。”

林硯秋這才明白，老宰相早就看透了其中的關(guān)節(jié)。他想起昨晚沈敬之讓護(hù)衛(wèi)偷偷塞給駐軍統(tǒng)領(lǐng)的紙條，當(dāng)時檐角的鐵馬在風(fēng)里叮當(dāng)作響，像在為這秘密傳遞打著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