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的油燈忽明忽暗,將林硯秋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墻面上。他坐在桌前,手里摩挲著白天讓好的信號彈,竹筒外的棉線被l溫焐得溫熱。張猛帶著護衛(wèi)在院子里巡邏,靴底踏過青石板的聲響規(guī)律地傳來,像在數(shù)著漫漫長夜。
“這油燈晃得人眼暈,”
林硯秋轉(zhuǎn)著手里的信號彈,指尖劃過棉線紋路,“張大哥的腳步聲倒是比更夫的梆子還準。”
沈敬之從榻上坐起,月光透過窗欞照在他花白的胡須上,嘴角噙著淺淡笑意:“你這小子,心里揣著事就直說,別繞彎子。”
他披上外衣,玄色綢面在月光下泛著暗光,“是擔心刺客再來?”
“不是擔心,是篤定。”
林硯秋把信號彈往桌上一放,竹筒與桌面撞出悶響,“白天那伙人丟了令牌,三皇子必然要殺人滅口。”
他指尖點著信號彈,“這玩意兒白天試放時火光夠高,就怕夜里……”
“怕夜里引不來人?”
沈敬之走到桌前,拿起信號彈掂量,蒼老的手指在棉線纏就的紋路間摩挲,“你當駐軍的崗哨都是擺設?真要是三丈高的火光,他們看不見才怪。”
正說著,院墻外突然傳來
“咚”
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人從墻頭摔了下來。緊接著,便是張猛炸雷般的怒喝:“狗娘養(yǎng)的還敢來!弟兄們抄家伙!”
林硯秋瞬間繃緊了神經(jīng),抓起桌上的信號彈就往門口沖。沈敬之一把拉住他,手腕雖瘦卻穩(wěn)如磐石:“逞什么能耐?你那兩下子夠刺客塞牙縫?”
“先生在屋里待著!”
林硯秋反手想掙開,聲音里帶著急勁,“我去給張大哥搭把手!”
“搭把手?”
沈敬之的聲音陡然沉了三分,攥著他手腕的力道更緊,“你拿什么搭?用你這細胳膊還是嫩腿?”
他朝門口偏了偏下巴,“看好了再說!”
林硯秋剛扒著門縫往外瞧,就見兩個蒙面人已如貍貓般竄進院子,樸刀在月光下劃出冷弧。張猛揮刀迎上,鋼刀相撞迸出火星,他后背的傷口被牽扯得直抽氣,嘴上卻依舊兇悍:“爺爺在此!有種的別跑!”
“乖乖,這得有十幾個!”
林硯秋倒吸口涼氣,只見院墻各處不斷翻進黑影,樸刀寒光連成一片,護衛(wèi)們很快被分割包圍。
“張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