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梅開十瓣（第3頁）

畫中，幼年的趙厲沉被鐵鏈鎖在祭壇中央，趙旁手持金針，一針一針刺入他眉心的龍紋。每刺一針，少年的皮膚便剝落一分，露出底下流動的淡金色龍血。而祭壇四周，三百枚梅衛腰牌懸浮環繞，卻唯獨缺了七枚——正是李家、周家、楊家、陸家、陳家、梁家、謝家嫡系所持的七星將牌。

原來……他剜的不是龍紋。夜風嗓音嘶啞，殘牌映出的畫面讓他渾身發冷，是梅印……趙駙馬剜走的，是您本該繼承的…皇脈！

趙厲沉低笑一聲，指尖輕撫眉心殘存的疤痕：所以他永遠湊不齊三百梅衛……因為真正的十瓣梅——

因為真正的十瓣梅——虛影接上了未盡之言，手指向周擬棠鎖骨發光的胎記，從來都在周家血脈里。

嘩啦！

夜風懷中的殘牌徹底碎裂，露出內層暗藏的半張羊皮紙。紙上以血繪制的陣法中央，赫然缺失了第十枚梅印的位置——而那空缺的形狀，正與周擬棠鎖骨梅印分毫不差。

————

回到這邊醫館…

周見山的拳頭重重砸在藥柜上，震得瓷瓶叮當作響。老將軍虎目含淚，卻壓著嗓子將字句嚼碎了吐出來：那畜生克扣北疆軍糧時餓死的將士們話未說完，楊靜安已將一個油紙包塞進他顫抖的手中——里面包著周拾靈剛換下的退熱藥貼，還散發著苦澀的藥香。

二哥。周晉突然將佩劍橫在藥案上，劍穗暗繡的梅紋正對著窗外晃動的樹影，靈靈的藥里我添了安神的茯苓。話中有話地按住兄長青筋暴起的手背。

檐下風鈴突然無風自動。白先生擦拭銀針的手微微一頓，忽然高聲笑道：周將軍放心，小小姐這風寒啊——說著將藥包遞到周擬棠手中，指尖在包藥紙上輕叩三下，服三劑便好。

車簾垂落的剎那，周期許突然打了個寒顫。他下意識捂住心口——那里有顆胎記正隱隱發燙。周擬棠敏銳地發現周期許的異樣，悄悄握住他的手，卻摸到記手冷汗。

期許？她湊近耳邊輕問。

小少年搖搖頭，突然指向窗外：棠…棠…姐，那個白胡子爺爺眾人順著望去，卻只看見空蕩蕩的街角。唯有周拾靈在睡夢中咕噥：龍龍疼孩子的小手正無意識地按在與周期許相通的位置。

白先生望著遠去的馬車，從袖中取出半塊殘破的青銅腰牌。月光下，牌面上謝字的最后一點正泛著微光，與周期許胎記發熱的節奏完全一致。

時侯未到啊老者嘆息著將腰牌浸入藥湯，湯水瞬間變成與趙厲沉血沫相通的藍色。

鎮上的今萬站在一個巷口，鼻尖縈繞著潮濕的霉味與遠處飄來的脂粉香。他掌心微燙，梅印上的血色紋路如活物般蠕動——九瓣梅在求救。

“必須加快找到九瓣梅才行。”他瞇起眼，拇指無意識摩挲著斷魂槍柄

巷子越走越窄，青苔爬上斑駁磚墻，月光被擠成一線慘白。他靴底碾過一只死老鼠，黏膩觸感讓他想起戰場腐尸。梅印突然灼痛——

“近了。”

樂坊朱漆大門半掩，今萬抬腳踹開，踩著記地碎瓷與斷弦走進內堂，腰間梅令牌燙得驚人——那赤玉雕成的令牌正中，第八瓣梅印正泛著詭艷的血光。

倒是會藏。他一腳踢開琴師僵硬的尸首，古琴腹中傳來細微啜泣。柜門打開的剎那，蜷縮在暗格里的女孩嚇得抱頭尖叫，右耳后那枚九瓣梅印在陰影中瑩瑩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