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霽沉聲,道:“你如實告訴我,本王保證,不會追究任何,但若要本王去江家求證——”他故意拉長語調(diào),近乎脅迫,“一經(jīng)核實,可就是欺君之罪,要被滿門抄斬的。”
江元音聞言,反而輕松了不少,長睫輕掃:“王爺請便。”
拿江家人來威脅她?
那真是求之不得。
看來他還根本沒去調(diào)查過她與江家的關(guān)系,心思遠(yuǎn)不如齊司延縝密。
李霽又被噎住了。
再三吃癟,他收了扇,多少有些惱羞成怒,沒好氣道:“你不在乎江家,那侯府呢?你那濃情蜜意的夫君,你不管了?”
猶記得乞巧節(jié)那日,齊司延大秀恩愛,可是連個香囊都舍不得取下給他瞧一瞧呢。
江元音一想到齊司延對自己的算計,只覺得“濃情蜜意”四個字甚是刺耳。
她掀了掀眼皮,道:“在妾身回答王爺?shù)膯栴}前,妾身有幾個問題想先問問王爺,還望王爺不吝賜教。”
李霽執(zhí)扇輕點,示意她可以發(fā)問。
江元音問道:“王爺可是認(rèn)識什么同我容貌相似的人,才開始質(zhì)疑我的身世?”
“是。”
江元音問出最關(guān)鍵的問題:“她……還活著嗎?”
李霽握緊了手中折扇,眼里有悲傷閃爍,搖了搖頭。
“那他呢?”江元音強(qiáng)作鎮(zhèn)定,聲音很輕,“他……還活著嗎?”
她沒指名道姓,但李霽能聽明白,這個“他”指得是她生父。
李霽猶豫片刻,還是嘆息回道:“死了。”
江元音呼吸一滯,睫毛顫了顫。
他們都死了。
那她是不是被遺棄,又因何被遺棄,好像都不重要了。
分不清是失落還是釋懷,江元音松開蜷縮的手指,放棄繼續(xù)追問,開口繞回了先前李霽拋出來的問題:“我的確非江家親生,左肩原本的確是蓮花刺青。”
李霽眸光驟亮,不待他出聲,江元音又道:“不過讓王爺失望了,我并非王爺故友之女。”
她意有所指地補(bǔ)充道:“王爺?shù)呐f友想必都是汴京的王孫貴人,妾身自小在江南長大,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同汴京的王孫貴人攀親。”
“還望王爺顧念同故友的情誼,莫再提及聲張此事,饒過江家滿門。”
她當(dāng)然不在意江興德等人的死活,只是不想惹禍上身。
在和離離開汴京前,她只想安穩(wěn)度日,不想惹上任何的紛爭麻煩。
江元音說得婉轉(zhuǎn),但她相信李霽能聽明白。
她朝他福身行禮,“妾身謝過王爺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