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他枯瘦的手指在虛空不時的比劃著方位。
我看到師父把目光定格在了不遠處的那片石灘處,“死門開在兌位,水氣藏煞,而‘白虎銜尸’的格局剛好尸口含煞。所謂陰極陽生,煞氣最重的地方,往往就是生門所在。”
“入口,若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在‘虎口’正對的那片干涸石灘上。”
我沒想到師父會這么說。先前沿著溝谷搜尋的時候,我曾提著強光手電,在那片滿是獸骨的石灘上找過,但那片石灘上,除卻大量不知名的白骨外,就只剩下了大小不一的各色石塊。
在我看來,這種位置,怎么想應該都不會成為墓室的入口吧?
“八爺,那就讓我的‘小寶貝’來認認眼吧”
三娘笑了笑,將一直懸掛在腰間的那個巴掌大小的黑皮囊解了下來。
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三娘的時候,她腰間就掛著這個黑皮囊,鼓鼓的,她也從來沒有打開過,里面不知道裝著什么東西。
囊口一開,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土腥與動物腺體分泌物的濃烈腥臊味猛地竄出,嗆得我眼淚直流。
三娘卻眉眼彎彎,愛惜地拍了拍皮囊,見沒動靜,立刻撮唇發出一串短促尖銳的“呼呼”哨音。
說來也怪,哨音剛落下,黑皮囊里就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
緊接著,一只灰不溜秋、約莫成人拳頭大小、嘴角支棱著幾根黑色胡須的小東西,“嗖”地一下竄了出來。
那一雙一對綠豆小眼,在黑暗中閃著幽光。
“老鼠?”
我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嘿,這可是我養了八年的寶貝‘地羊’,它可是少見的‘地鼢鼠’品種呢!”
地羊?
我滿眼好奇的看了過去。
地羊,是我們關中一帶的叫法,其他地方又將其稱之為鼢鼠。
這玩意全國各地都有,但地鼢鼠卻是關中、晉東一帶特有的產物。
尾巴、前爪如鉤,喜歡在腐土里打洞,乍一看很像老鼠。
三娘笑了笑,指尖捻著一粒黑豆大小的豆子,那小家伙立刻湊了上來,細長的鼻子貪婪翕動,然后一口吞下。
“它叫貝貝,是正宗的關中地鼢鼠,打洞尋氣的本事,可比人強多了。”
三娘說著,將豆子喂入貝貝口中。
貝貝吞下豆子后,親昵地蹭了蹭三娘的腳踝,細長的鼻子貼地翕動,嘰嘰著鉆入了黑暗中。
“跟上,貝貝能帶我們找到真正的入口!”三娘低喝一聲。
我立刻打起精神,提著強光手電就追了上去。
貝貝的速度快得驚人,在亂石白骨間靈活穿梭,幾分鐘的時間,就竄到了師父所指的那片“虎口”正對的石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