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擔心周捕頭他們會因為恐懼鷓鴣仙,對我們不管不顧?”甄鸞先是驚訝,但很快便沉默下來,失去了父親的庇護,他們兩個年輕人在旁人眼中算得了什么呢?
陳渝長嘆口氣,深覺青昭縣已經變成陷人的泥潭,哪怕之后沒能發現老師留下的線索,他也要帶鸞兒離開。
“周捕頭他們或許不會這么干,但是我不能不防范?!睋u頭苦笑一聲,陳渝繼續說道:
“除了散步恐懼外,我懷疑鷓鴣仙還在老師身上進行,呃,練手?”
“練手?”甄鸞感覺跟不上陳渝的思路,實在是太跳脫了。
“沒有人是天生的殺人犯,想要完成高明的詭計,就需要通過多次實踐來修正方案。”
陳渝回憶那天兇案初見的情況,老師被梟首,本應血流如注,但是身上的衣服卻是整潔干凈,只有書桌和地板上滿是污血。
鷓鴣仙自然不會‘控血術’,能做到污血不沾身,卻又讓書桌和地板上滿是血污,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腦海中萌生出一種大膽的猜想,陳渝望著甄鸞,緩緩說道:“鸞兒,關于老師死前的經歷,或許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我需要假設是鷓鴣仙,站在她的角度和立場上思考。”
不安地看了眼甄鸞,陳渝不放心地叮囑道:
“接下來我的情況可能會很糟糕,如果發生意外,一定不要慌亂,先嘗試叫我的名字,嘗試叫醒我。如果我沒有蘇醒,就馬上沖出靈堂去叫人,明白嗎?”
見陳渝如此鄭重,甄鸞懵懂地點點頭,整頓衣裳坐在門口,無比緊張地望著陳渝。
站起身閉上眼,陳渝長舒口氣,沉浸在換位思考的體驗中,氣場隨之更改,不似少年秀士,反倒像個迷戀殺人藝術的怪胎。
體驗派表演,由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提出,要求演員從內在理解角色,達到‘真聽真看真感覺’,再進一步便是極端帶入。
這種用于表演角色的方法,再推理破案時,帶入兇手角度時常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當然也很危險,特別是對陳渝這種想象力極為豐富的人,很有可能操控不好力度,最后極端帶入殺人者,無法走出。
有關鷓鴣仙的信息全部涌現出來,衙門的那次交手,裴康的供述等等,在陳渝的腦海中編制成模糊的身影。
在靜寂的靈堂下,甄名的靈柩前,閉目良久的陳渝突然開口道:
“如果我是鷓鴣仙,不,如果我要殺人,定要享受每個兇案,將其利用到極致。因為我見不得光,隨時都有可能被抓,每個兇案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個。所以,在殺甄名的時候,我等不及,要馬上泄憤,要挑釁礙事的陳渝!”
手指指向自己,陳渝閉眼繼續說道:
“把頭顱制作成爆炸物,讓陳渝親眼目睹爆炸,這是我離開青昭縣前留給陳渝的最棒禮物,也是對尸體的最棒利用!”
說到這里的陳渝突然抱頭拽起發絲:
“不夠,還不夠。這僅是享受,沒有利用。對,沒錯,我得利用這次機會,從甄名實驗我的新思路,新手段。青昭縣只是大棋局中的某處閑子,以后需要我殺人,需要我裝神弄鬼的事還有很多。要在甄名身上實驗,看看當官的體質,與普通的老百姓如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