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1頁）

甄鸞從床榻上蘇醒，久違的感受到溫暖，而非地牢刺骨的寒意。

清淡的藥香在房間中彌漫，讓她聞著愜意輕松，清晨的微光透過窗紙灑在她蒼白的臉上，楚楚可憐的神態嬌弱動人。

眼睫輕顫，睜開流光般的眸子，昏迷前的最后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陰暗的地窖，奇異的桂花香，以及某個女人嫉妒的目光雙手下意識抓住床被，心臟猛然一緊，自己還在白玉蓮教的掌控中嗎？

“父親毅遠”

床前小爐發出噼啪的木柴燃燒聲，甄鸞下意識望了過去，目光落在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是陳渝！

坐在矮腳凳的他雖然穿著潔凈的青衫，但是眼中的疲憊卻怎么也遮不住，面對熬藥的瓷壺沉默不語，雙指交錯著佝僂身子，指頭因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甄鸞愣住了，還以為是在做夢，可是藥香與火光是那樣的真實，心中涌起莫名的欣喜沖散恐懼，她嘴唇顫動，聲音輕如柳絮：

“是你嗎毅遠？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欣喜尚未消散，被囚禁多日的委屈便涌上心頭。想到地窖中的孤寂與無助，甄鸞哽著喉嚨，淚水在眼中打轉：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和爹爹了。”

她撐起身體從床上坐起，望著陳渝的目光中滿是柔情與依賴，語氣輕顫，看了陳渝一遍又一遍，似是在確認他是真實的存在。

見甄鸞虛弱的險些從床上跌落，陳渝連忙上前攙扶她的雙臂，但卻下意識躲避甄鸞柔和的目光，不敢與之對視。嘴唇張了又張，始終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毅遠？”

多年的相處讓甄鸞無比熟悉陳渝，察覺到那張平日里無比堅毅的臉龐上盡是化不開的陰郁，甄鸞蹙眉，語氣卻格外溫柔：“為何不說話，是發生了什么事嗎？對了，爹爹呢？”

聲音輕柔，雖有不安但并不催促，只是溫柔的靜靜等待。

甄鸞仍舊是記憶中的那個鸞兒，即便是經歷了多日的囚禁折磨也仍舊未變，可是他陳渝

陳渝的喉嚨微動，內心瘋狂交戰，手指無意識地用力，在甄鸞皎白的胳膊上捏出道道紅痕。

停頓片刻，終究是理性占了上風：“鸞兒，老師他已經不在了。”

字于口出卻如從心口剜出。陳渝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又很快低頭，不敢注視甄鸞蒼白的臉。

他不但沒有保護好老師，甚至連死后的遺體也被鷓鴣仙褻瀆，成為其復仇宣泄的工具。

甄鸞心臟驟停，瞳孔微縮，難以置信又不愿接受地搖頭，低聲道：“怎么會怎么會呢，爹是朝廷命官，為人謙和不曾與人結仇，作風正派兩袖清風，從未激起民變怎么會死呢？”

她的聲音輕的沒有底氣，出于本能，她猛地抓起陳渝地肩膀，連聲問道：

“毅遠，你是在騙我對嗎？故意逗我玩的，就像以前那樣，故意惹我哭出來，然后笑話我單純容易上當。”

指尖用力，不巧掐到陳渝手臂上道道未愈的傷痕，陳渝吃痛卻沒有抽走雙臂，只是眉頭不受控制地微皺，身體輕輕顫抖。

本就單薄的衣裳滲出細細血絲，看著指尖沾有的鮮血，甄鸞愣住了，眼中的淚水終于克制不住，滑落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