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被滅口。單純的滅口不會整出如此大的陣仗,不惜用昂貴的香料涂抹在尸體上防腐除臭。”
陳渝搖頭仔細觀察周元的尸體,轉(zhuǎn)身凌然道:“這種處理方式更像是一種威震,也難怪柳清會命人封鎖現(xiàn)場,不允許他人進入,防止走漏消息。”
“威震?威震誰?”
趙崢有些難以置信,需要用巡檢使的死來威震住的人,即便是他的父親也不夠資格。
“不清楚,或許是某些立場不堅定的人,又或者是某些會感同身受的人?”
盯著周遠的尸體良久,陳渝嘆息道:“到了這種地步,命案的偵破反倒是次要的了。趙崢,這尸體上寫了,如果七月結(jié)束前仍未完成血祭,那么臨江府就會迎來殺劫。這對愚昧的百姓來說是種預(yù)言或者說警告,但對于某些知情者來說,則是種通知。”
“意思是想要臨江府安寧,就必須犧牲我妹妹嗎?”
“不,我懷疑即便是真的血祭了,該來的劫數(shù)仍然會來。”
心中空落落的發(fā)慌,總覺得自己的缺少了什么,陳渝捫心自問,如果只是上述的幾個目的,為何要把命案現(xiàn)場搞得如此有儀式感?
目光再次落回周元的尸體上,陳渝發(fā)現(xiàn)除了尸體背上割出的惡龍極為生動外,尸體其他位置的傷痕無論深淺還是大小都雜亂不一。
似乎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莫非”他直接爬上木桌,在眾人驚駭?shù)哪抗庀掳情_周元尸體上的各處傷痕對比察看,最后總結(jié)道:
“兇手不止一人,殺害周元是其他人的投名狀。”
陳渝跳下木桌,語氣也逐漸冷峻起來:“臨江府不,不單是臨江府,周圍數(shù)省的朝廷命官都有被白玉蓮教接觸滲透。現(xiàn)在白玉蓮教的某些人,用周元的死來逼迫那些權(quán)貴動手沾血,徹底無法回頭。”
周元身上的每一處傷痕,都是參與這次儀式的顯赫留下的,自此之后只能一往無前,沒有后悔的余地。
即便趙凌霜被血祭水神,這場動蕩仍不會停息,所謂的水神不過是充當(dāng)導(dǎo)火索罷了。
有沒有血祭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名義把民憤匯集并引爆。
“白玉蓮教如此喪心病狂,先是云棲大師,又是周元大人,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陳渝未答,只是原地靜默,大腦控制不住地瘋狂思索。
想干什么還用說嗎,自然是‘造反’而已。
大乾朝立國數(shù)百年,各種弊病積重難返,秩序崩潰百姓苦不堪言。
如此局勢下,自然滋生出各種渴望混亂的野心家。
而借助宗教手段愚民聚眾,滲透官員吸血王朝,直至最后引爆全局,掀起推翻王朝的大起義,在混亂中完成野心,這是太正常不過的事了。
本以為來到臨江府后,只要偵破命案,抓住白玉蓮教的把柄,就能借助大乾王朝的官方力量捶死白玉蓮教。
可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
當(dāng)你還在思索棋盤中的下一步棋時,對方已經(jīng)做好了掀桌子的打算。
“洪烈,怪不得你會輸給玉澤翁,不冤,不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