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渝聲音沙啞卻驚的周捕頭手指一頭,猛地縮了回去,然后心驚膽戰地望向陳渝,疑惑道:“發生了什么事,難道這跟風箏線有問題嗎?還是說白玉蓮教的敵人就在門后!”
粗糙的手指握緊刀柄,周捕頭忐忑地望向衙門,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
陳渝目光鎖定那根風箏線,在衙役老三的攙扶下走到門口,細細觀察那根細線。
乍看起來確實并不一樣,但是只要盯久了便會發現,這根線的某些區域搖曳起來略有僵硬。
并非是因絲線緊繃,而是風箏線中暗藏乾坤。
“給我柄小刀”陳渝低聲著蹲下身,接過衙役遞上來的小刀,輕輕用刀口挑開風箏線僵硬區域的幾縷絲線,露出其內部隱藏。
線的編制異常緊密,再撥開了表層的絲線后,風箏線中隱約透露出幾點細小的金屬光芒,就像鋒利的針尖在折射陽光。
陳渝雖不敢觸碰,只敢用小刀繼續切割絲線,直至將所有的銀針從線中挑走。
“這是”周捕頭驚訝地看著掉落在地上,細若牛毛的銀針,在那針尖處還泛著層詭異的油光。
雖不知這油層是涂抹了何物形成的,但周捕頭知道剛才不慎握住風箏錢發力扯斷,這些油液就會順著針尖刺破他的皮膚進入身體。
到那時自己肯定沒好果子吃。
“居然把含有毒素的銀針藏在風箏線中,這幫子白玉蓮教的惡徒,心機實在惡毒。”
心中一陣后怕,周捕頭甚至有種手心發癢的錯覺:
“我站這么近都沒有看出來異常,毅遠,你是怎么知道的?明明是站在我后面,看不到絲線才對。莫非你能未卜先知?”
除了周捕頭外,老三在內的其他衙役也十分疑惑,望著陳渝等待解釋。
“因為我一直在找。”陳渝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道:“從我洗刷冤獄后的每一步,無論是枯水還是淺灘,洪烈都在算計我。每次我都以為抓住了白玉蓮教的破綻,除掉他們的棋子,卻實際上一步步走入洪烈的陷阱,被他反手將軍。所以我怕了,怕的非常,遇到的每件事都要留神思考。”
他指著風箏線說道:“所以當這根風箏線出現的時候了,我便格外注意。洪烈暗示我風箏是信號,而等我抵達衙門后,又發現風箏線拴在門口,十分顯眼且是開門必碰,仿佛是引誘人去觸摸。所以我便想,這其中是否有玄機。”
用小刀割下一塊粗布,隔著手指撿起地上的銀針,放在鼻下輕嗅,果然聞道股怪味,有點像杏仁。
“杏仁味?莫非是氰化物?”
陳渝猛地心驚,立刻扔掉銀針遠離鼻子,腦海中馬上想到了這最經典的毒藥。
如果是純氰化物,只需要50到100毫克的計量就可以讓人在數分鐘內死亡,這是他在寫推理小說中極為常見的殺人手法。
因為中毒后的癥狀夸張,中毒者會先呼吸急促,然后全身抽搐,瞳孔放大,皮膚因缺氧而鮮紅,所以為吸引讀者興趣,營造駭人表現,許多推理小說家都會使用。
陳渝也不例外。
如果真的是氰化物,只要周捕頭被這幾根銀針扎到一下,就會在短時間內斃命。
“呃,大乾的技術水準應該做不到提取純氰化物,應該是天然苦杏仁的提取物?!?/p>
以前讀世界經典殺人案例的時候,陳渝曾見過名叫“坎特雷拉毒藥”的制作方法。
只需要搜集100顆苦杏仁,研磨后充分水解然后等待發酵,然后用蒸餾的方式提取濃縮液體,就能得到致命毒藥,僅需10毫升就能致命。
這種簡單的手法哪怕是技術落后的古代也能制造,傳聞中凱撒·博爾吉亞就是用“坎特雷拉毒藥”謀殺賓客的。
更恐怖的是,這種毒藥很難通過驗尸的方式發現,除非本身就知道中毒后死亡的尸體外表模樣。
像是宋朝慣用的銀針驗毒,便只對硫化物有效,對于氰化物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