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1頁）

或許是為了更好的調查云棲大師的死，巡檢使周元遇害的宅院距離觀潮亭并不是很遠。

但與空曠無人的觀潮亭不同，周元的宅院仍在官府的封鎖中。

待到陳渝等人抵達時，恰好遇到推官柳清從其宅院中走出。

此時的柳清再無往日推敲斷案的風范，不但面容憔悴，雙眼鼓起黑黑的眼袋，就連身子也佝僂的很。

剛走出院門的他稍被涼風吹拂就止不住的咳嗽，無論如何錯胸頓足都無法緩解，直至摸索著從懷中拿出桿嶄新的玉指煙桿，點燃后長吸幾口后，才舒緩的吐出煙霧，神態也恢復許多。

“柳大人，您這是怎么了？！”

自此前日被柳清拒絕幫助后，趙崢心中難免生出些怨氣。來到周元宅院前，趙崢本想著憑借身份強行闖關，可在見到柳清的瞬間，見到其蒼老的模樣，趙崢心中的怨氣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對柳清的關切。

“這人就是柳清嗎？老師書信中提到的那個推官？”

頭次見到柳清的陳渝微微蹙眉，雖然有老師的書信，可以直接上前與柳清攀交情獲得些便利，可瞧著此時的柳清，他的心中莫名產生種不安，于是駐足沉默，交給趙崢去交涉。

“咳咳，是趙崢啊。聽說你帶人去了觀潮亭”

柳清坐在院子門前的青石階上，手指顫抖的捏滅煙火將煙桿收好，抬頭望著上前的趙崢說道：

“怎么，你還在堅持不愿意放棄嗎？”

“柳大人，我”趙崢支吾說不出話，只是解下馬匹上的水囊遞給柳清解渴。

“不必了。”推手拒絕趙崢的善意，柳清咬牙站起身，回望了眼身后的宅院，緩緩嘆息道：“看來你尋了不少幫手，也不知在觀潮亭是否有所發現。咳咳，無所謂

了，既然來到了這，就說明你下定了決心堅持到底。我自然不會阻止你，只是切記小心，一定要小心。”

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柳清仿佛沒了心氣神，擺手讓封鎖宅院的下屬讓開院門，抬手示意趙崢等人進去。

“此案事關朝廷命官，你本無權進入，可事關你妹趙凌霜安危，我已無力救人，若再來阻你，那與殺人者何異。趙崢，我給你個機會，進入周宅調查，也算是為師”

臉上突然涌現出病態的紅色，身子也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柳清再次掏出煙桿急切地點燃后長抽幾口后，才緩和下來，擺手示意趙崢帶人進去，不再多言。

趙崢拱手無聲感謝，然后帶頭頂著院門口幾個官差的目光進入宅院。

陳渝緊隨其后，只是在路過柳清時，稍加駐足觀察了幾分，鼻翼輕輕抖動，微嗅空氣中的煙味。

“年輕人，你在看什么？”

察覺到陳渝觀察目光的柳清緩緩抬頭與之對視，眼神渾濁不堪。

“在看英雄遲暮，余暉漸逝。”陳渝搖頭，似乎亦在嘆息。

“老嘍，不中用了。”煙霧之中，柳清神容難辨。

陳渝不再停留，抬頭邁過門檻走入周府宅院，在離開前緩緩留下了句：“余燼未冷，猶可燎原。老先生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