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1頁）

沉穩的聲音打破沉默，趙凡不由挺直身軀，引其他獄卒紛紛轉頭看向來人，眼中流露出些許敬佩。

一名年約四十歲的男子，身穿墨綠色官袍，腰間束著玉帶，面容清瘦憔悴，但眼神格外有神。

短須修剪的很整齊，無論是面容還是穿著都嚴格符合朝廷對官員的著裝要求。

這便是柳清柳推官，臨江府乃至整個州府最為出色的推官，自為官以來不知破獲了多少疑難懸案，并在近期奉命破解省城中接連發生的詭異兇案。

“柳叔咳，柳大人。”趙凡連忙恭敬地對柳清拱手行禮：“您來了。”

柳清頷首示意，然后走到牢房中央，抬頭直視屋頂破損地天窗，再次重復道：“那兩個消失的死囚應是從天窗處離開的。”

“果然是這樣嗎？”趙凡聽后連忙問道：“學生愚鈍，不知柳大人是如何確定的？”

擺手示意趙凡不必距今，柳清的目光掃過周圍同樣面帶迷茫的獄卒們，然后緩緩從袖中取出一根兩指寬的鐵桿，遞交到趙凡面前。

“這是焊鑄在天窗上的鐵棍？”趙凡立刻認出手中之物，并且發現在鐵棍的中央有道嶄新的白痕。

“這是我適才從牢房外的墻角處發現的。”柳清聲音平穩，聽不到任何情緒起伏：“應是在越獄時，因為視野昏暗再加上時間緊張，所以沒能處理好收尾，不慎留下破綻。”

手指輕輕撫過鐵棍上的白痕，趙凡差異道：“這鐵棍似乎是被人用極大的力道硬生生從窗戶上拽下的，力氣之大竟能在熟鐵留下痕跡，柳大人，這什么樣的人能有這么大的力量。”

“無論是對方是什么人，都必然是個凡人。”柳清拿回鐵棍，在其他幾個獄卒面前展示：“因為只有凡人在作案后才會留下破綻。王獄卒，你說對不對？”

不等王獄卒回應，趙凡接著說道：“您的意思是，若是神靈所為，自然不會不慎遺留證據，這是借助對方的失誤確定對方的凡人身份，防止誤導。可是大人，對方是如何做到的？”

兩手筆畫完整的天窗規模，趙凡緩緩道：“能夠強硬拔出所有鐵棍，并且破壞天窗，將囚犯拉出屋頂，這樣的力氣實在是難以想象。”

“想不出來就先繞過去。”柳清看似在解釋，實則更像是教學：“先假設借助某些手段做到了這件事，例如重物或者機關術等等，不要因為部分的疑惑導致整個推演停頓。”

“啊，是！”趙凡有所領悟，摸索著開始推測：“錢良和吳氏入獄數日便被救出，即便幕后之人手段高明，但是因為時間倉促，難免出現問題。除了柳大人找到那根不慎留下的鐵棍外，對方還不得不留下最大的破綻。”

手指上面的天窗，趙凡對推官柳清略微不自信地說道：“屋頂被破壞的天窗。對方為了救人必須破窗，但是又沒有時間和精力修補遮掩，于是想出另個招數，假借鬼神之名故弄玄虛。”

“不錯，有點悟性”即便是稱贊，柳清的聲音中也聽不出絲毫贊賞：“無論是營造出囚犯飛升離開的假象，還是在墻上留下啊玄秘的玉蓮花，以及院子里宣稱是從土里面長出來的雕像，這些都是對方轉移視線，故弄玄虛的手段。所謂的白玉蓮，慈姑娘娘，不過是別有用心之人刻意編造的工具罷了”

“可是可是柳大人”臉色依舊蒼白的小李這時候突然結結巴巴開口道：“這些都是您的推論萬一真的是慈姑娘娘顯靈了呢？那您現在的行為豈不是對神明大不敬”

“狂妄！”話還沒有說完，趙凡便一腳把小李踹倒，零拎起衣領怒道：“活耐煩了是不是，竟敢對柳大人不敬？你知不知道，數年前的那場大水，若不是柳”

“辦案時不要談論無關事項。”柳清先是阻止趙凡對小李的欺凌，長嘆道暴力解決不了心中的疑惑，然后又似乎想起什么，語氣終于發生變化，頗為觸動地抬頭道：

“這便是宗教對人心的禍亂。官威，前程等在信徒面前全部無效。當財帛無法動人心，刑罰不能震宵小，那么朝廷努力維持的秩序便會崩塌，引發的混亂會掀起無盡腥風血雨。”

“柳大人，事情真的會不，局勢仍在控制中，現在還來得及！”

趙凡似乎知道很多事情，松開小李的衣領，堅定道：“臨江府有您在，一定不會有事的。”

“亂象已現，我那同窗好友以性命為賭注，用死亡撕下白玉蓮的偽裝。可我這個接力人，明明已經鎖定目標，卻受限種種，難以指認”

苦澀搖頭，柳清的神色再次恢復如初，只是望向小李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悲憐：

“說說吧，你為什么會認識是神仙顯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