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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朝暉公主身著明黃色蟒袍的皇太女朝服,端坐在御座左側的紫檀木椅上。案幾上堆疊的奏折比昨日又厚了幾分,最上面一本是關于江南水災的奏報,墨跡還帶著潮濕的氣息。
那日后,宮中傳旨,朝暉公主被立為皇太女,登基大典定位三月后,到時候皇帝再正式禪位于朝暉公主。
“傳旨,令江南織造局暫停貢品采辦,將銀錢全部撥給災區,再調三萬石糧食從水路送去,由李博文督辦,晉李博文為轉運使。”
朝暉公主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清晰而沉穩。
階下的李博文連忙出列叩首,“臣,遵旨!”
李博文一身青色官袍,雖面帶青澀,眼神卻格外明亮,這位寒門出身的新科狀元,是朝暉公主親自點選的第一批近臣,負責督查地方賑災事宜。
本來李博文等人是在地方歷練,可是朝中還有很多譬如三皇子、五皇子之流的人頻頻給皇太女使絆子,讓很多政事不能順利推行,皇太女把此次科舉中的寒門子弟大部分都調回了京城。
站在一旁的魏國公微微點頭,自半月前定下調令,皇太女已接連提拔了七位寒門士子,將他們安插在戶部、工部等要害部門,用以制衡那些盤根錯節的世家勢力。
“還有,張敬之,你牽頭修訂《商律》,司家的商鋪可作為試點,凡商戶捐糧賑災者,可減免半年賦稅。”
皇太女翻到另一本奏折,開口對著下首的人吩咐道。
“臣遵旨。”張敬之躬身應道,皇太女此舉顯然是要徹底盤活民間的財力。
議事過半,白相突然出列,捧著一本奏折。
“皇太女,這是三皇子舉薦的江南鹽道人選,此人此前在任上很是……。”
“不必看了,三皇兄舉薦的人,前幾日剛被查出與鹽商勾結,貪墨鹽稅,白相不會還不知道吧。白相若再敢遞這樣的折子,就連同李博文一起,去災區修河堤吧。”
朝暉公主打斷他,語氣平淡,白相臉色煞白,連忙跪下請罪。
殿內的大臣們暗自心驚,這位皇太女看似年輕,卻比老皇帝更心狠,三皇子想借舉薦官員安插人手,反倒被抓住了把柄。
散朝后,皇太女回到偏殿,宋瑤正捧著一堆卷宗等候。這位身著青色官袍的女官,如今已是皇太女欽點的“參議”,可直接參與朝政議事,不在只是公主府中官吏府中庶務的女官。
“公主,五皇子在戶部散布謠言,說您挪用國庫,還說您身為南岳王后,心向異域,不配執掌大雍。”宋瑤的聲音頓了頓。
皇太女冷笑一聲,將手中的朱筆重重擱在筆洗里。
“他倒會挑時候,師家軍的軍餉剛撥下去,他就來造謠,青黛那邊查到了嗎?五皇子的母族,是不是與江南鹽商有牽扯?”
“查清楚了,五皇子的舅舅在揚州私開鹽井,前幾日被李博文查到,正想借造謠混淆視聽。”
青黛從屏風后走出,她如今掌管密探司,專門負責督查官員動向。
“很好,傳旨,五皇子府中長史勾結鹽商,杖斃。五皇子監管不力,罰俸三年,禁足府中一個月思過。”
皇太女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宮墻外的柳樹,著四角的天空仿佛是困住了她。
宋瑤遲疑道,怕這樣到時候引起五皇子的逆反心理。
“這樣會不會太狠了?畢竟是皇子,皇上還沒有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