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他已經想明白,今天肯定沒辦法奈何薛淮,既然如此不妨大氣一些,好過像崔延卿一敗涂地,將來沒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曲昭云臉頰上泛起一抹恬淡的笑意,坦然道:“奴家見字心喜,情難自禁,讓高修撰和列位大人見笑了。”
“不知曲行首有何見教?”
對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薛淮倒也不想繼續端著,爭取早點打發她完事。
曲昭云聽出薛淮話里的疏離,微微垂首道:“奴家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借薛侍讀的佳作譜一曲?”
性情外向的吳璟當即說道:“薛侍讀的詞,曲行首的曲,定然是珠聯璧合,妙啊!”
余者紛紛附和。
薛淮大概猜到曲昭云的來意,這個時代文人墨客與青樓花魁之間存在割舍不斷的關系,文人以贏得紅顏青睞而自得,花魁則憑借傳唱詩詞而身價倍增。
像他今日拿出來的詠梅詞,經由曲昭云之口唱出來,短時間內京中花魁再無人可以壓下她的風頭,除非有人能拿出一首更好的詞作。
薛淮沒有在意同年們的鼓噪,他靜靜地看著曲昭云,雖說對方并無惡意,但他不太想讓旁人覺得他們有旖旎之交。
曲昭云心思通透,很快明白薛淮沉默的緣由,她溫婉地說道:“薛侍讀若介懷,奴家可保證今日之后不會在外人面前傳唱此作。”
這話說得足夠坦誠,表明她不是想借薛淮之手給自己揚名,只是單純欣賞和傾慕薛淮的才華。
“景澈賢弟,曲行首都這么說了,你就應下吧。”
高廷弼沖薛淮挑了挑眉。
“高兄莫急。”
薛淮面色從容,看向曲昭云說道:“曲行首想來是懂詞之人,定能唱出這首卜算子的意境,薛某洗耳恭聽。”
眾人大喜。
曲昭云向薛淮福禮道謝,然而還沒等她轉身折返,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喧嘩,仿若風雪平地而起,打著旋涌入溫暖如春的堂內。
“小侯爺息怒!小侯爺,不是小人在您跟前拿喬,實在是鄙處今日不待客。原不知小侯爺今日有興致,否則肯定會提前幫您安排,眼下正堂之內——”
話音戛然而止,緊接著又傳來一聲哀嚎。
曲昭云面色微變,不止是因為她聽出哀嚎之人乃是閣內大管事,更在于他所說的“小侯爺”三字。
下一刻,一個年輕又暴戾的聲音傳進堂內。
“敢擋小爺的路,你真是茅廁里點燈——”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