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應付過去,沈望又忙于政務,他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拜望。
直到此時此刻。
薛淮心里很冷靜,面上浮現(xiàn)難色:“弟子心中有愧,無顏向恩師求助。”
“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這段日子你的變化我都看在眼里,這也是我一直希望看到的改變。”
沈望一言帶過,微笑道:“無論時局如何發(fā)展,你都是我的弟子,記住這一點即可。”
薛淮心中一松,其實他要的只是這句話。
只要沈望依舊認可兩人的關系,他往后在官場上就會輕松不少。
“恩師,弟子沒想到陛下會讓您主持查辦此案。”
薛淮面上浮現(xiàn)一絲不解,語氣格外誠懇。
“這就是你意外的地方?”
沈望望著他的雙眼,徐徐道:“其實我也有些意外,原以為陛下會讓歐陽閣老出面,畢竟他老人家的名望足以壓制薛工部,便是首輔也不好出手。為師資歷尚淺,品級又在薛工部之下,此番難免會有諸多不便。”
薛淮微微搖頭道:“弟子倒沒有這樣想,只是覺得這樁案子牽連甚眾,工部的賬目又做得天衣無縫,萬一遲遲無法查明真相,恐怕會有礙于恩師的清名。不過請恩師放心,弟子絕非畏難之人,既然得恩師賞識,定會竭盡全力做好本職工作。”
沈望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并未故意遮掩,直言道:“調(diào)你來協(xié)助查案是陛下的旨意。”
薛淮面色微凝。
他沒想到這居然是天子的安排。
對于宮里那位至尊,薛淮至今尚無一個明確清晰的印象。
從過往記憶和坊間傳言來看,天子當年是清流文人爭相稱頌的圣君,只是隨著歲月的流逝,天子的雄心壯志漸被抹平,近些年愈發(fā)耽于享樂——當然,朝堂權(quán)柄依舊牢牢握在他手中。
他一時間不太明白天子的用意,站在對方所處的層面,只需敲定沈望這個人選,然后等沈望拿出令他滿意的答卷,他怎會有興致關注一個七品的翰林院編修?
薛淮一邊沉思,一邊貌若莽撞地問道:“恩師,弟子斗膽問一句,陛下對于此案想查到哪一步?”
“哪一步……”
沈望不置可否,看著薛淮平靜地說道:“你應該問我,陛下為何要讓你協(xié)助查案。”
薛淮沉吟道:“因為這樁案子牽連到薛家。”
“還有嗎?”
“因為弟子與工部薛尚書同宗同源,而且前不久薛尚書還對弟子伸出援手。”
聽到這個誠實的回答,沈望微微一笑,繼而問道:“那你有沒有做好與薛工部打?qū)ε_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