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車門被她用盡全力甩上。
她頭也不回,挺直背脊,大步?jīng)_進(jìn)瓢潑大雨里。
司機大氣不敢出,透過后視鏡,只看到少爺下頜骨微微抽動了一下,周身散發(fā)的低氣壓幾乎要將這狹小的空間凍結(jié)。
雨點噼里啪啦砸在車窗上。
簡洐舟靠在后座,閉著眼。沈念安那句“全世界男人死絕了”還在腦子里嗡嗡作響。
原本以為那女人只是一朵柔弱的菟絲花,卻沒想到竟也長了刺。
車子駛?cè)胫芗仪f園,大門無聲滑開,庭院里燈火通明,卻冷清得像座墳?zāi)埂?/p>
他徑直上樓,推開自己那間常年空置的臥室門。
他沒開大燈,只擰亮了床頭一盞昏黃的壁燈。
他坐在床上,目光落在柜子上,眸光微動,走過去,拉開最底下的抽屜,里面堆著些陳年舊物。
他將里面一個硬硬的紙盒拿了出來。
這是個印著褪色卡通圖案的紙盒。
他打開盒蓋,里面疊放著的,是一條紅色的圍巾。
針腳歪歪扭扭,有些地方織得緊,有些地方松垮垮的,一看就是新手笨拙的產(chǎn)物。
圍巾邊緣甚至還有幾處勾了線,露出細(xì)細(xì)的毛茬。
簡洐舟慢慢地把圍巾拿了出來,帶著陳舊的氣息,卻異常柔軟。
腦海瞬間閃過一副畫面。
狹小出租屋里,燈泡昏黃。
穿著舊毛衣的少女,臉頰微紅,眼睛亮得像星星,踮著腳把這條圍巾繞上他的脖子。她的手指冰涼,帶著洗衣粉的味道。
“阿簡,看!我織的,戴上冬天你就不會冷了!”
軟糯的聲線,帶著點小小的得意和滿滿的期待,仰著頭看他,滿心滿眼都映著他的影子,仿佛他是她整個世界的中心。
“丑死了。”他記得自己當(dāng)時皺著眉嫌棄,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
“才不丑,我織了好久呢!你戴著嘛!”她不依不饒,把圍巾在他脖子上又繞了一圈,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他的下頜,留下一點微麻的癢意……
“轟隆!”
窗外的雷聲,打斷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