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像鎖定獵物的猛獸,“為什么撒謊?”
沈念安裝糊涂:“……什么?”
“在畫展。”簡洐舟的聲音又冷又沉,“你明明對畫感興趣,也很懂畫,為什么要對我說,你不感興趣?”
該來的還是來了。
沈念安咬了咬下唇,回他:“如果我說感興趣,俞小姐肯定會借題發揮,嘲諷我裝模作樣、附庸風雅。我只是不想惹麻煩。”
“呵。”簡洐舟發出一聲極輕的冷笑,那笑聲里充滿了看穿一切的嘲弄。
他俯身,靠得更近,溫熱的氣息幾乎拂過她的額發,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危險的磁性,“你不想惹麻煩是假,你真正怕的,是我知道你對畫感興趣,會因此更加認定你就是張招娣。你在千方百計地,打消我的懷疑。”
沈念安心又開始慌了,他太敏銳了,一下子就看穿了她。
簡洐舟看著她瞬間蒼白的臉色和微微顫抖的睫毛,眼底的寒意更甚。
“承認吧,你就是張招娣!”
下巴被捏住,她不得不抬起頭,被迫承受著他灼人的視線和巨大的壓迫感,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陷阱里的獵物,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
她突然像是放棄了所有的抵抗,無力地嘆了口氣。
“簡先生,我真的不是張招娣。”
“但我認識她,我們曾經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簡洐舟一副看你怎么編的表情看著她,并未打斷她的話。
“六年前我們相識,然后住在一起,一起工作一起生活,那段時間很快樂。但一年后,她出了意外……”她的聲音哽了一下,眼底泛起一層水光,但很快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她死后,雖然有她的親戚來認尸體,但卻不肯花錢給她火化,是我送她去火化的。她的骨灰也是我親手埋的。”
“就葬在城郊的松鶴公墓,如果你不信,明天我帶你去。”
“你一直說我像她,可能是因為我們一起生活過,一些行為舉止,還有愛好被影響,變得相同……對了,那條手鏈,確實是她的,她死后我就收起來了一直放在身邊。”
死寂。
客廳里只剩下兩人沉重交錯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