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如天憲,威臨萬方。
這一刻,楊秀仿佛真成了代天行道的無上帝尊,駕馭萬里山河之勢。
以奉天城為棋盤,萬民為棋子,布下這囚龍絕天之局,只為擒殺歸來的昔日神話。
整個奉天城陷入無邊恐慌與死寂,無數百姓駭然仰視那張遮天巨面,雙腿發軟,匍匐在地。
蕭府廳堂內,殘存的賓客們早已面無人色。
楊釗和楊恒的癱軟如泥,連呼吸都似乎都要斷絕。
其他人同樣渾身僵硬,難以喘息。
在這超越凡俗理解的天地大陣面前,個人的力量顯得如此渺小可笑。
唯主座之上,楊承安坐依舊,神情淡漠如古井深潭,連手中涼透的清茶都未曾泛起一絲漣漪。
他緩緩抬起眼皮,目光穿透蕭府的重重阻隔,平靜地與那天幕上俯視的巨目對視。
“楊秀。”
他開口,聲音平平常常,卻在漫天雷霆與浩蕩天音之中,清晰地響起:“誰允許你俯視本宮的?”
淡漠的語句,如同一柄無形神劍,刺破了那浩浩皇威營造的無上威壓。
天幕上的巨面驟然一凝,隨即涌起滔天怒意:“放肆,朕乃大周天子,奉天承運,統御四極,楊承你見圣駕不拜,還敢口出狂言?”
楊承眼神波瀾不興道:“楊秀,你的皇位得來不正,父皇沒同意,我也沒同意,純屬你自封的,算個哪門子皇帝。”
楊秀的聲音如同風暴,在天空聚集:“朕這皇位,乃天命所歸,眾望所歸,何須你與父皇同意?你區區一介流亡之人,也配置喙!”
“這話,你自己信嗎?”
楊承淡淡嘲諷。
“你……”
楊秀眼神里,透出刻骨的冰冷與一絲隱藏的癲狂,“楊承,你是不是以為,能懾秦曉,退徐飛,便已是所向無敵,便可不將朕的萬里山河,朕的鎮國龍氣放在眼里?”
“那很好,楊承,今日朕便讓你睜眼看看,何謂天子之怒,何謂帝王之力。”
“吼!”
一聲威嚴霸道,仿佛來自洪荒祖脈的驚天龍吟,驟然自皇城地心最深處爆發。
整個皇宮都在震動,奉天城的大地劇烈顫抖。
皇城上空,無盡的金色云氣瘋狂匯聚,層層疊疊,翻涌沸騰。
云海深處,瑞氣千條,霞光萬丈,一口難以形容其浩瀚與古老氣息的巨鼎虛影緩緩浮現。
此鼎三足,兩耳,通體仿佛以整塊混沌青銅澆筑而成,鼎身遍布古老的原始圖騰。
山川星斗、日月潮汐、百獸萬靈……
皆在其上隱現奔流。